“到底是何端倪?你但说无妨,方才那脉象,又有何不妥之处?”
声音如同凛冬刮过的寒风,使得太医顿感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心中震颤,跪地磕头,连声请罪:
“万岁爷恕罪,刚才臣手一滑,竟得出陛下脉象似喜脉,此事荒谬至极,臣自惶恐不安。必是臣失误,望陛下赦免,容臣再度为您细诊一番。”
如同晴天霹雳,太医的话语在梁青云及玉蝉耳畔轰然炸响,两人顿时呆若木鸡,眼神交错中满是不可置信。
特别是梁青云,心中一片惊涛骇浪,喜脉二字回荡在她心间,引发了不可思议的波澜。
“何出此言?喜脉?难道…朕当真有孕?”梁青云心中忽有所悟,追忆那一日,她或许确有所忽略,未用内力排除李大人的种子,随即万念俱灰。
此刻,梁青云如被困于无形的牢笼,一时之间,身心俱失了方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她开了一个荒诞的玩笑。
玉蝉则是敏捷反应,心中猜测,这莫非是李大人与陛下那夜的遗憾,致使陛下现今怀有身孕?
毕竟玉蝉知晓,陛下实为女儿家,所谓喜脉,在太医眼中或许惊世骇俗,但对于知情者而言,不过是天经地义。
只是,这份身份,太过特殊,陛下伪装男装,妊娠之事若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是因为梁青云久自视为男儿,即便近日有诸多异常,亦无人将此与怀孕联系起来。毕竟,谁又会将一个宛如龙腾虎跃的帝王与腹中新生的娇嫩联系一处?
梁青云沉默不语,太医的心跳如鼓,不知所措,更加慌乱。他跪在金砖之上,头颅不断着地:
“万岁爷饶恕!臣糊涂,臣当伏诛,怎敢妄言陛下喜脉!这定是臣感觉错乱,还请陛下再赐一次机会,让臣仔细为您诊断。”
在他惊骇的眼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梁青云与喜脉联系起来,他自问,难道不过是一时之误,或是陛下的脉象实在古怪无常?
在这一瞬间,太医心中如坠冰窟,他的失言不啻于自掘坟墓。内心的懊悔如同倒悬的剑,刺痛他的灵魂。
“何必口快?”他在心底无限自责。一切本可归于沉默,他完全可以将震惊压于心底,静待再诊之机,但他却选择了将心中的猜疑如同烈火中的炮仗,轰然爆出。
此刻的他,如同步入了无法回头的深渊,任何一个由陛下心头悸动的念头,都可能是他的死刑宣告。
果然,当梁青云回神,那凌厉的目光已如利剑,直指太医的心脉,里面蕴藏的杀意凛然,似要将一切悉数斩断。
然而,在太医眼中,这无异于是因自己的医术不精,误了君王的病症,触怒了至高无上的帝心,这惊慌的误解,却没有触及真正的寒冰之所。
与此同时,玉蝉却如同明镜般洞悉梁青云的心思。陛下的一瞥,她便悟透了所有。显然,这太医无意间踏入了禁忌的领域,窥见了不该窥见的秘密,他的命运已如悬线之蚁,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