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屿宁用那双醉醺醺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妥协:“好吧,回家说。”
雪竹扛不动孟屿宁,只好请他的下属帮忙。
走到酒店门口,??雪竹领先几步去把车开过来,被秋意的凉风一刮,孟屿宁头疼欲裂,??神智也恢复了些。
下属语气担忧:“孟总,??你还好吧?”
孟屿宁按着太阳穴说:“我还好。”
今天和他们应酬吃饭的是从香港来的沈氏地产老总,谁也没料到一个香港人普通话能那么好,劝酒令耍起来一套套的,??和他们孟副总一来二往,??谁也没占到便宜,两个老总都喝得不省人事。
那位沈总也是老婆来接的,??之前投行也合作过,平时看着挺清冷气质的女人,??没想到骂起老公来这么凶。
他们几个眼睁睁看着沈总从嚣张劝酒的地产大亨变成了任老婆打骂都不还手的妻管严。
这么想着,??下属觉得还是他们孟总的老婆好。
邻家女孩的长相,??毫无攻击性的漂亮,声音软和,温温柔柔的样子,??看到他们过分关注自己,还会有些害羞。
下属实在忍不住,好奇地打听起来上司的隐私:“孟总,平时在家,??是你听嫂子的比较多,??还是嫂子听你的比较多啊?”
孟屿宁一愣。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好像还真回答不出来。
对于家中的大事,夫妻二人的脾气极好,??都是温柔的个性,就算偶尔有不同意见,只要一方有理有据地提出来了,另一方就会从善如流地接受。
至于生活中的一些小琐事,雪竹的撒娇耍泼其实都有度,绝不过分,也不知道是他包容性比较强还是她套路太深,总之每次闹小脾气的也能精准地掐住他心里最软的那一角,让人无奈又享受。
岳父岳母总说他太纵容她了。
孟屿宁觉得雪竹的这点小脾气只能算得上是夫妻情趣,所以不算是过分纵容,他也乐在其中。
他想了想,说:“好像是我听她的。”
下属惊讶地张大嘴:“啊?真没看出来嫂子居然是一家之主啊。”
看来妻管严分两种,一种是外放型的,一种是他们孟副总这种内敛型的。
“一家之主?”孟屿宁先是笑了一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点头轻声说,“对,我太太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是我的小家长了。”
下属:“?”
此时雪竹将车开了过来,下了车过来扶孟屿宁。
车子开走前,雪竹对丈夫的下属道谢。
下属看着副总夫人这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实在很难想象她小学的时候就如此有前瞻性,知道提前管束在未来十几年后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孟屿宁坐在副驾驶上闭眼休憩。
雪竹问他:“今天应酬怎么突然喝了这么多?”
“香港来的大客户,”孟屿宁轻声说,“会说劝酒令,实在没法拒绝。”
投行这边的人大都是海归,有的家庭条件好的十几岁就被丢出了国,受西方文化熏陶比较多,论劝酒还真不如对面那位。
“那你们就没提前准备吗?”
孟屿宁失笑:“主要是我们也没想到,香港人的普通话会那么好。”
雪竹撇起嘴:“这你就是刻板印象了,我在港大读研的时候,遇见过不少普通话特别好的人,他们从小学普通话的,水平肯定好啊。我听师姐说,前几年金融系有个姓沈的学长,有次我们文学院和他们系打辩论赛,本来在用英文吵,后来那个学长换普通话,直接给我们这边说懵了。”
“姓沈?叫什么?”
“我只听说过他,中文名不知道,他英文名好像叫senan。”
孟屿宁轻描淡写地说:“世界真小。”
雪竹没听懂,侧头瞥他:“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有空也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
“你朋友我不是都见过了吗?”
“还有一个你没当面见过,”孟屿宁说,“他在邻市工作,工作比较忙,难得有空,之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多亏了他的帮忙,我这一路才算走得顺利。”
雪竹来了兴趣,追问:“谁啊?”
孟屿宁卖了个关子:“如果你有印象的话,零八年的高考,我是那一年的理科第一名,他是文科第一名。”
雪竹当年只关注了孟屿宁考理科第一,文科第一她哪儿还记得。
“没印象了。”她老实摇头。
“以后给你介绍。”
“好啊,”雪竹点头,又多问了一句,“男的女的啊?”
孟屿宁笑了两声:“女的啊。”
雪竹有点不好意思,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吗?那我白高兴了,”男人挑眉,体贴地揭过这个话题,“对了,小竹你的英文名叫什么?”
她去香港念书的时候,应该有取英文名。
“snow,就雪字英译。”
很简单也很大众,不过胜在好记,可以猜到她取这个英文名的时候有多不走心。
“那怎么不叫竹子baboo?”
雪竹还真的说:“一开始也想过叫baboo的,但是我们班有个日本人,特别喜欢大熊猫,所以他英文名叫panda,我要是用了baboo,不就跟他成一对儿了吗?”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小学的时候被同学们拉郎配的事儿留下了阴影,雪竹很不喜欢莫名其妙被人起哄。
孟屿宁闭眼,若有所思。
聊着聊着就到了家,雪竹问孟屿宁:“哥你能自己走吗?用我扶着吗?”
男人睁开眼,勾唇:“怎么不叫我的全名了?”
“……这里又没别人,”雪竹一脸无奈,“刚我去接你的时候,叫你哥,你同事都盯着我看,好像我叫你哥哥有多肉麻似的。”
孟屿宁心想,本来也肉麻。
尤其是嘤咛娇嗔的时候。
酒喝多了容易胡思乱想,男人突然想到了不健康的东西,酒气下沉至小腹,突然在心头点了一把燥热的火。
孟屿宁叹了口气。
“头疼,”他说,“小竹你扶着我走。”
“哦。”
雪竹扶着他下车,一路带他走到电梯。
走进电梯,雪竹以为不用扶了,就放开了他,结果孟屿宁往她这边一倾,将小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手揽过她的腰,低下头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又蹭了蹭。
雪竹推他:“你没长骨头啊?”
孟屿宁:“喝醉了站不住。”
她也不知道他这是借口还是真的,眼睛不自觉往角落的监控头瞥。
“有监控的。”
低沉的笑意自头顶往下传来:“没监控就可以?”
该死的,她居然被勾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