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拍摄被迫终止,陈逸轩也是迟迟没有露脸,只是告诉导演,倘若不换掉那个洪欣,那么即使赔付高额的违约金也好,他都要辞演,导演没办法,晚上也只好找到我,剧组里小部分人都知道我还得陈逸轩是真正姐弟的关系,希望我能够去劝劝陈逸轩,不然耽误拍摄进度,没人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彭编啊,你去和陈影帝说说,换掉演员的事,恐怕是不太行的,洪欣她毕竟是个新人,有很多东西不懂,冲撞了他,确实不好,这也怪洪欣她自己,可是我们的戏是不能一直拖着啊,这样耽误拍摄进度,是会有很多问题的”,导演苦着脸,希望我真心能听进去,并且去劝导,然而这次我站在老弟这边,这个洪欣压根就不适合这个角色,我要的是一个淳朴善良的一个外地游客,不是一个长相贵气,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有毛病的大小姐,压根就不符合人物设定,如果不换掉演员,那么就算成片出来了,网上的骂声也只会越来越大,“导演,我支持换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但陈逸轩说的就是对的,他不来,晚上可以先拍别的戏份,但洪欣在,一天能够通过,甚至是满意的条都很难有,比起陈逸轩一晚上不在耽误拍摄进度,那这个洪欣岂不是天天都在耽误,我说了,我笔下的人物我最了解,她不是谁都可以塑造,更不是一丢丢演技就可以撑起来的,那只是一个面,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角色,让人觉得她是活着的,所以,别指望我会去劝”,导演又和我诉苦说没办法,她背后有人力捧她,他们不好招惹,不然得罪了背后的资本,可能这部剧就算拍了,都不一定能够上。
从剧组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拍一部戏,资本强塞一个自己家的人,丝毫不顾别人的死活,也不管这个戏到底适不适合现在这样,按照老弟的性格,说一不二,绝不会妥协,他才不会管那个洪欣背后是谁,只知道浪费自己时间的事情是不配他耗精力的,所以在娱乐圈,大家都喜欢和他搭戏,因为他敢和资本硬刚,倒不是他背景多强大,而是实打实靠自己赚出来的人脉,各大高奢代言的时尚宠儿,连代表国家的权威部门都会偏爱他一二,所以地位就摆在那里,资本见到他,能退一大步,绝不会硬刚一小步,不然得不偿失。
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毕竟辞演对一个演员来说,就像是你耗费所有时间,所有精力,牺牲睡觉钉钉时间,日夜研究的剧本,人物,突然一下子因为别人的问题,你对这部戏也没多少希望,就算是你再爱的主人公,也只能被迫放弃,简直就是种折磨。虽说这次的剧本丢了,但还有另外的本子等着自己,可遇到一个为自己量身打造,而且还那么喜欢的人物,错过了,以后肯定是会有遗憾的。
我并不想老弟辞演,因为他太符合那个西疆少年,换上衣服之后,他就是那个人,也是我理想中的那个主角,作为编剧,我不仅希望我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还希望每个选出来的演员能够深得我心,有些时候,往往就因为选角不对,再好的剧本都是浪费,出来的东西也是在污观众钉钉眼睛,那样的话我还不如不写,不然出来,拍不好,所有的锅都可以甩到我头上,我倒不怕被网暴,只是我的剧本,我耗费几个月和她们一起打造出来的,她们有事来不了,一切的责任都只能由我扛,我肯定是希望这个戏能拍好,能够给观众们呈现一个好的艺术作品。
我还在苦恼着,找不到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转头一看,就看见李子豪和一个女人站在路灯下,他正搂着她,说着什么,逗得女人直乐,我低着头,没打算说什么,人家谈情说爱的,我就装个陌生人路过就好,总不能打招呼吧,可是弟弟这家伙真的很喜欢这个黑丝大姐姐吗?是玩玩还是当真的那种,玩玩?不对,李子豪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是认真的,那另外一个就不得所知了。“彭小姐,下班了”,在我正好路过他们面前时,李子豪还是将我认出,对我打招呼,我抬起头,把帽子拉得再低一点,“嗯嗯”,我很冷淡的回了两个字,自从李子豪说喜欢面前的女孩后,他叫我就从姐姐变成了彭小姐,仿佛我们就是个普通朋友,“姐姐,这个是彭槿,我的大学同学,就是来这边拍戏剧组的编剧”,他冲着她喊姐姐时,我有些意外,所以是叫别人姐姐了吗?我就变成了同学,不对,我为什么要在乎他怎么喊,我和他本来就是普通朋友呃同学关系,即使是前任又怎样,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这样的结果不就是我想要的吗?现在似乎也没资格去想他为什么要改变称呼,遇到喜欢的人了呗,这不是挺好的嘛。
我没在多待,“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慢走不送”,李子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冷淡疏离,我完全想象不到,前不久还在我面前撒娇叫姐姐的人,现如今喊起我,都只剩下客气和陌生,真奇怪,心莫名其妙的在流泪,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都走都走,最好谁都别理我。
回到房间,我和往常那般,洗漱洗头洗澡,拿出吹风机吹头发时,我脑子里竟然在想着他们俩接下来会去哪里?酒店吗?会发生那样的事吗?他叫的姐姐果真是身材火辣,美艳动人,搁谁谁都喜欢那样的女生吧,一个没注意,头发被绞进了出风机,扯的我生疼,眼泪直流,头发卡得太厉害,最后只能认同割爱,用剪刀将它剪去,一缕墨发就那样卡在里面,出不来也进不去,一圈圈的绕在上面,我不该为这样的事苦恼,万事自有定律,无论是什么,命运的安排在最后都会有结果,不论现在如何,最大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情,纠结其他的只会徒增伤悲。
“喂,大盆栽,好难得,你今天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诶”,听他的声音很疲惫,猜测是不是熬夜有点厉害,镜头我也只能看见他的那截脖子,细细听去,我能够听到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我是不是,打扰到他了,“肖俞,你很忙是吗?”,我有些揣着答案问问题,那么晚了,背景还是办公室的图书柜,敲键盘以及写字的声音什么都可以证明他不仅忙,而是很忙。“没有啊,宝贝,就是几个文件送来太晚了,也就没有好好睡觉,这次主动找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这是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以来,大盆栽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很高兴,但也害怕她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毕竟自己在的远,想要第一时间赶来,那还是有些困难的。想着他正在忙,我摇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是吗?真的假的?”,男人戏谑的笑起来,很显然他不相信,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就是她不想告诉自己罢了,看来才去了快两个月,她对他哪点依赖似乎逐渐弱了下去,“真的没事,那你忙完这里还有其他的吗?”,“没有了,哦对了,明天我要和一个女的合作伙伴去吃饭哦”,男人悠悠的说着,我没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于是就脱口而出:“嗯嗯,去吃嘛,生意场上,再说难免”,男人刚好停下笔,将手机的镜头移到自己的脸上,“你不介意是女同事吗?”,他轻挑着眉,想要听到我说的答案,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总不能装傻吧,“介意啊,但我什么都不能做不是吗?”,男人双手交叉,以示错误,“你可以说我不想你去,然后我就不去了”,我微微的摇头,“那不是我,生意上的事情我不会去过问的,你的事你自己去处理就好,我不会乱吃飞醋”,男人有些失望,大盆栽太懂事了,还真就有我没我有啥区别啊,但凡她表现一点点因为自己和异性在一起,哪怕是个简单吃饭,表露出一点点不舒服,他就可以推掉那个饭局,毕竟他也不缺钱,赚再多,她也不会用,坚称结婚了才愿意用他的钱,说去说来,他真希望有一天大盆栽能够真正在意他,不会和他分彼此,不会那么懂事的说什么都不在乎。
“大盆栽,就只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咯,你不是答应叔叔回家过年嘛,那……你打算怎么办?”,“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回去,那时候你可以先带着孩子回家,我这边近,很快就会回来”,男人抿唇,表现得有些不知所言,他在犹豫什么,“肖俞?”,“嗯?哦,大盆栽,我爸妈说希望我们能留在上海呢,我本来也和他们说过,但他们说毕竟我们俩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将叔叔接过来,大家商量一下婚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愿意,这个意思是商讨结婚事宜是吗?肯定是这一个多月被李子豪影响了,“嗯嗯,那你直接打电话给我爸说吧,他同意那就都去上海吧”,见我没有反驳也没有不愿意,肖俞很开心,证明大盆栽还是喜欢自己的,他们终于要结婚了,他私底下跑了好多地方,这就是他为什么显得那么疲惫的原因,凭借着手感,他挑了好几套婚纱,蓝的紫的红的白的,他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来一个中西结合,从他们在一起,他就已经在幻想着他们未来进入婚姻殿堂的样子,大盆栽,这次我真的可以娶到你了,此刻,年少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击了一个掌。
第二天,我照常去到开工现场,陈逸轩依旧没来,洪欣倒是来得挺积极,在一众人面前说着抱歉,耽误那么长时间的进度,并且还买了热饮来给剧组人员,每人一杯,我没要,不喜欢咖啡那股浓郁的苦味,我打小就不喜欢喝这个,洪欣特意拿着一杯到我面前,“哎呀,彭编这是还在怪我吗?我都道歉了,昨天我那小助理也是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计小人过嘛,喝杯热饮,就冰释前嫌了嘛”,我冷下脸来,这人是专挑我来的,刚才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喝这个,还故意的来到我面前逼着我要,倘若我不要,那就是小人呗,我要了,那就不能再怪她。
我伸手想将热饮推过去,结果女人突然一个趔趄,直接将咖啡弄撒,丝丝冒着热气的汁直接将她的手背烫红了,“啊,彭编你”,洪欣委屈巴巴的看着我,小助理一个健步用纸擦着她手上的热咖啡,就那么吼一嗓子,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洪欣喊出那一句,使得大家都认为就是我的错误,我和小辈计较,人家已经买了东西过来,我还那么端着长辈的架子,简直就是小肚鸡肠,不想喝可以好好说,为什么要将咖啡推到别人身上,看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先下去处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万一要是烫成什么样,还能拍戏吗?”,导演喊到,小助理眉一皱,直接开腔道:“那彭编不跟着去吗?您将咖啡撒到我家欣姐手上,现在还不知道烫成什么样子,您不跟着去,难不成还要在这里继续端着”,洪欣忍着剧痛,表情痛苦,另一只手还拉着小助理,“糖糖,不要这样,彭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说,这样大家会误会彭编的”,我本来还想辩驳什么,甚至觉得被误会我会特别难受啊,甚至直接会和她们吵起来,但看着她们这么一出戏,我还真是有些觉得那首演员写得真不错。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看一下烫成什么样,还有,刚才我还没说出的话,我不是大人,也不是宰相,无论今天如何,我还是会向导演提议换掉你,陈逸轩我是一定会留下的,你的话就算了”,我站在原地一脸平静的说道,心里却是在止不住的叹息,剧组这样的事情十之八九,不过还是第一次发生在编剧身上,以往都是在对手演员身上作妖,今天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刚开始确实有些慌,但我很肯定没有碰到咖啡,所以她们一上来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剧组的人看着我淡定样,心里本来笃定的答案突然有了些动摇,我很清楚,洪欣是觉得我就是根本的错误,陈逸轩还那么袒护我,当着面就对她大发雷霆,她觉得是我的错误,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