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走后，邻摊同行都夸他这单生意赚了。

这些摊主似乎对老外特别感兴趣，对同胞都有点爱搭不理的味道，看见外佬都主动打招呼。

有个摊主看见一个韩国人，热情打招呼。

韩国人在他摊上选购了一方清代端砚、一个红木套盒、一件喜鹊登梅刻工，花了8000元。

还喜滋滋地说：“这几样东西带回韩国可以赚一倍的利润。”

摊主见他这样说，让他多挑几样买问去。

可是韩国人说：“你摊上其他的东西都不值钱，我不要。”

看来这家伙是个内行。

摊主赚了钱，但听了韩国人的话，还是陷入沉思。

看老外神情显然是在他摊上捡了漏。

殷元转了一圈，对一个摊位的古籍书善本比较感兴趣。

他记得后世有“一页宋版，一两黄金”的说法，几十年以后宋元残本炒到了天价，想收藏到宋元残本已经是奢望。

这个年代，古玩市场上肯定还有不少的残存善本古籍，能够淘到绝对是物超所值。

宋版《文苑英华》，后来拍出143万的天价。

明版《烈女传》，值价8万。

清初刻《绘图三国志》残本，拍出49.6万。

他在一个摊位上竟然看见了《清宫大库宋版书页集珍》和清乾隆五十六年武英殿聚珍本《红楼梦》程甲本。

摊主是一位老头，戴着眼镜，见殷元想翻他古书籍，及时制止了他：“这是古书籍残本，只能看不能翻阅，有意买的话，讲好价我翻阅给你看。”

殷元问：“这两本古籍书，要多少钱你才卖？”

老头看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说：“你有钱么？我怕你买不起。”

殷元笑道：“笑话，我肯定有钱，没钱我问你干嘛？”

老头说：“这本《红楼梦》程甲本要价一千元，另外这本宋版书要五千。”

他抬头看着殷元，意思是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崽，会花六千块钱购买这种古籍书？

殷元点头说：“你这两本书若是真迹的话就不贵。”

老头听他这样说，有点讶异。

“哟，不错哦，你竟然还知道这种书都有人造假？”

“钱都有人造假，更不用说古籍书了。”

“那你知道这种古籍书造假的方法么？”

“一个是染纸，用各种方法将纸染成黄褐色，以求使纸显旧色；二是旧纸新作，在古纸上新印古书内容，然后订成古籍。三是仿造名人题跋，藏章印记，还有伪造牌记，截取目录的。各种方法都有……”

老头听了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他想不到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竟然懂得这么多。

他说：“你说的这些造旧的方法都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些古书籍，没有一本是做旧的。你既然知道这些做旧方法，也应该认识书籍的纸张，古代的纸张一般都是用竹纸或绵纸，并用石灰水打的纸浆，造出来的纸吸水性强，在潮湿的环境下容易发霉。所以古人每年都要把自己的藏书拿去晒几次，又不能在烈日下暴晒，而是放在室内通风之处晒。还在书柜放芸香草、烟叶、花椒包，可以起到驱虫的作用，同时书上也有一股书香味。你看看这纸张是竹纸还是绵纸，闻闻有没有书香味。”

他小心翼翼翻开书页，让殷元看纸张和闻书香味道。

殷元仔细看了，确实是如老头所说不假。

做旧的古书籍仔细去辩认，总有某些蛛丝马迹，做得再好都有某些细节会露出破绽。

殷元仔细辨认上面的题跋和微章印记。

确认了并不是仿造品。

于是他跟老头来讲价。

“价格可以少点么？”

他刚才已经看过几个摊主的伎俩，只值二千的东西，直接开到一万，顾客最后6000元成交。

这个市场所有摊主估计都懂得这种喊价的法子。

老头说：“我这里不讲价，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跟我讲价。”

他小心翼翼把书放到一个铁盒里。

“我看天黑下来了，怕等下下雨。”

他把那些卖价比较高的书都放进铁盒里。

殷元说：“老叔，那里有做生意开价多少就多少，没有价讲的？”

老头倔犟说：“别人怎样我不管，但是我这里就是不讲价。你认为值这个价，你就买，认为不值，你可以不买，我也不勉强。”

旁边几个摊主都被这一幕看呆了，私下议论说：“这老康头真的是个怪人，他那些破书，一天难得有一个顾客光顾，他还故意端起架子来了。”

“人家是退休的图书馆馆长，每个月拿着退休工资，不愁钱，在这里摆摊纯粹是消磨时间。”

0241章

殷元听见了旁边几人的悄悄议论老头的声音，他估计老头肯定没有听见。

“几天都没有看见他开张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顾客，你看他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人家买不买一样。”

“有什么生意是没有价钱可讲的？这那里像是正当做生意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人家老康的高明之处，你看那年轻人真的很想购买的样子。”

“唉，人家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此时殷元想：“要么干脆晾他一晾吧，这种书籍的顾客真的没有多少个，真正掏重金购买的人屈指可数。自己不买他这几本书，弄得不好隔几天都还在。”

同时他又想：万一出现意外呢。

若出现一个像自己一样对残本独具慧眼的人把刚才两本残书淘走了呢？

几千块钱对自己来说，也只有九牛一毛。

站在投资的角度来说，六千块钱投出去换来的是无价之宝和近二十万的拍买价。

前世他在一本专门介绍古玩古书籍残本中，就有这两本残书的介绍。

近代学者罗振玉从清宫大库废纸中，沙里淘金捡拾宋版书残页汇集成《清宫大库宋版书页集珍》，成就了一段书坛佳话。

可能就是眼前这本古籍书，后来被收录省级博物馆，其价值不可估量。

另外一本《红楼梦》程甲本，二十多年后拍出近二十万的价格。

见他把书收进铁皮盒，殷元说：“算了，我付钱买你这二本书吧。”

他从钱包点了六千块钱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