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蓟王后皱眉上前拉开他,“是不是风寒了?躲一边儿去,别传染给了孩子,孩子刚醒又刚去了蛊,身子还弱着呢!”
一边吩咐宫女赶紧给白玉楼熬补身的汤。
南蓟王委屈地往旁边挪动了两下,嘴里还念叨着,“这孩子长得像我……”
一旁的下人听了忍不住想笑,想到什么,又悲从中来,那表情就拧巴得很。
乍一看白玉楼跟南蓟王其实是不像的,南蓟王体态微胖,娃娃脸很有孩童感很亲切,这位世子则是清隽秀雅的风貌,有种不可太接近的疏离感。
但细看之下他们的眉眼却是十分相似的——大公主的眉眼长得也最像父亲。
南蓟王这么说,怕不是回忆起了已经失去的宝贝女儿。
因此大家虽然觉得这话逗趣,却也笑不出来了。
南蓟王和南蓟王后是悲喜交加的心情,白玉楼则是另一番心情。
他许久未曾体会过来自长辈的关怀爱护,虽然表面不动声色风平浪静,那是性格所致,心里还有些不适应的局促感的,毕竟上一次感受家人的关爱已经是十多年前——那时候母亲还活着。
外祖父和外祖母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的模样,令白玉楼的心结松动了不少——南蓟似乎挺好的,也不像他娘说的那样规矩严苛,诸如身子污了便不能再踏上这片土地了云云。
也许余鱼说得对,至亲之人对他和他娘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放不下、过不去的只有他们自己罢了。
他如今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到底是踏上了南蓟的国土,且并未有任何不安之感,相反还很放松,冥冥之中有一种终于回家了的很平静的感觉。
可能是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一直靠自己坚持到今天,白玉楼突然发现,自己对于有些事,好像真的不那么执着了,有的事执着坚持是好的,有的事一直揪着不放则是执念了。
——比如平王。
几十年如一日地想要造反,从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绝对有理由相信,平王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恐怕都不会放弃这个念想,因为太想要得到,整个人已经被执念吞噬变得疯狂了。
此时,他也正和几个心腹谋士商量谋划着取碧落玉的流程。
如此重要的东西,以平王多疑谨慎的性子,他自然不能放心随便交给几个属下去做,他势必是要跟着监督的。
对此,满大海有些不赞同,“王爷若不经邀请随意进入南蓟王宫,恐怕不妥。”
趁夜偷偷摸摸地进去,一旦发现,肯定会被当作刺客处理,到时候就算侍卫“误杀”了他,也没什么毛病,危险性太大。
哄骗丹芦邀请,大大方方进去则更不可能,他原本应该在封地待着呢,现在不仅私自离国,还跟别国“勾结”,那还得了?要让朝廷知道了,他也彻底不用回去了。
平王心里也清楚境况,四忖了片刻道,“丹芦已经给我送来了消息,再过七日便是他幼弟的生辰,届时宫中会举办流水夜宴,到时候大家饮酒作乐,防范松弛,应当没有人会注意到黑漆漆的后山,倒是个取玉的好时机。”
一个谋士迟疑道,“时机虽好,但听说后山是那南蓟王后豢养毒物之地,再加上夜深视线不清,还要想办法下沼泽取玉,这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