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讥讽地看了窦文杰一眼,“窦大人可能不知道,平王野心了得,疑心病也重,眼看窦家坐大,心里其实并不高兴,反而焦灼得很。再怎么说两家也只是表亲而已,万一窦家得了好处投靠了皇上,或者干脆自己也想坐坐龙椅,届时他又当如何?”
“放肆!”
苏广元大喝了一声,“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休要再说!”
金粉无惧无畏地挺直了腰板道,“大人,这我不得不辩解一句,这就是别人心里想的,怎么就不让说了?我认为还是说出来的好,否则装在心里不动声色岂不是更加可怕?”
“这……”
苏广元一向是老学究做派,被她这么一说,一时也不好答对,总不能跟她讲书辩论一番。
“只可惜大小姐被猪油蒙了心,竟真的动了情,对窦文杰一片痴心,从未向平王提供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导致平王对她日渐生疑,同时更加怀疑窦家的立场,生出了将她和窦文杰一并除去的心。”
窦文杰此时虽然依旧一言不发,额上却已青筋暴露,显示着他的愤怒。
“一并除去?”
梁文道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说汪国声检举平王和西戎勾结那次?因为这些年一直有人在给汪家喊冤,我也顺应民意在查证此案。”
“汪大人的确死得冤枉。当时平王决定与西戎合作,平王想除去皇上和窦文杰自己登顶,而西戎王则想除去镇守边关令他们害怕的窦家军,二人一拍即合,却不想走漏了些风声,教汪大人知道了。”
祝凝香点头道,“此事闹得很大,我也有耳闻,后来不是说是汪大人污蔑平王,平王还亲自挂帅出征自证清白吗?”
“那是他计谋失败,不得不做戏!我听红儿说,汪国声先是来窦家找的窦老将军,给他示警,叫他小心军里的细作,但窦老将军不信。”
金粉道,“这些国家大事红儿也搞不清楚,偷偷听了一会儿便去告诉了大小姐,大小姐说,他非是不信,而是太信。”
窦文杰猛地抬头看向金粉,那目光,似乎从她的言语中穿透,看到了其他人。
张道长不吝赞美道,“这袁妩,不愧是才女,头脑了得!这句话说的好!非是不信,而是太信,说的是太信自己的外甥平王吧?”
“没错,窦老将军相信平王此举只是想推翻皇上而已,并不会对付他们窦家。”
换句话说,当年窦老将军是坚定地站在平王这一边的,就算没有,最起码也说明了,平王若真起事,他最差也是中立,绝不会帮着皇上这一边。
“大小姐当机立断,要出发去边关找带兵的窦文杰,欲将此事告知。”
祝凝香疑惑不解道,“窦文杰也是窦家人,找他何用?”
金粉咬牙冷笑摇头,“因为大小姐相信窦文杰并不知情,相信他并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任由天下大乱的人……大小姐,她信错了人哪!男人,怎么靠得住呢!”
这话一说出来,场面就有些尴尬了,在场的男人可不少,想辩解吧,跟个老妪又有点儿不合适,不辩解吧,就跟默认了一样,憋得难受。
“大小姐当时还怀着身孕,但此事绝密,窦老将军都假装不知道,她绝望之余更是信不过任何人,所以决定亲自去跟窦文杰说明情况,同时,她也决定到时要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不想途中遇到了早已臭名昭着的伪侠客满大海的拦截。”
这女子!
明明是温婉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却能为家国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令人敬佩!
这时,沉默许久的窦文杰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是说,妩儿是在来找我通风报信的路上,被平王的人堵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