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忙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逗他说话,“碧落后边到底有什么,连我爹娘都不知道,老祖宗也没说,平王只是猜测,到时候万一他猜测落空,岂不是会很失望?”
完全不理人好像不大好,显得自己挺在意似的,白玉楼便言简意赅道,“万一真有,就没白费工夫。”
“那他这人可够贪心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玲珑宝藏还不够他忙活的,这又惦记上碧落了……”
余鱼喋喋不休地说着,白玉楼皱眉,突然停下脚步,她冷不防一头撞在他背上,先揉了下额头,又轻拍他后背,讨好地笑道,“没撞痛吧?”
白玉楼哭笑不得,也不知怎么回事,气就散了大半,“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
“最王可以说是毫无动作,窦文杰一味拖延时间,他亦没有发怒,只找他叙过两回旧,再没主动提要起事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余鱼一砸手心道,“他之前分明还那么猴儿急,突然就这么淡定了,会不会是看窦文杰跟他藏了心思,放弃了这条路,又有了别的诡计?”
白玉楼不语,似乎在认真思索。
如果平王要改变计划,不会不告知他提前安排,好歹他也是平王的“得力手下”,是助平王成就春秋大业中的“核心人物”。
余鱼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迟疑道,“糟啦,会不会是平王已经发现你……”
白玉楼不置可否。
平王一直按兵不动,似乎是遵从了窦文杰的意思,稳妥为妙,只不时在百姓中散播一些平王的美名,可这确实不是平王的行事风格。
余鱼又想到一种可能,不可思议地喃喃道,“难道……平王是想将计就计,直接上京?”
兵不厌诈,平王之前就营造出一副要趁太后大寿进京逼宫的架势,而皇上则认为他不会这么“蠢”。
果然,平王就如他所料地停在了受灾的青州,选了这块地方来造声势。
因此似乎皇上预判对了,还明智地派人主动拉拢窦文杰,又令大队人马集结到青州,途中尚有未到的兵士,以修筑堤坝为名,实则紧盯着平王的一举一动。
窦文杰态度左右摇摆,平王现在又被夹裹在中间盯死了,看似事情已经在皇上的掌控之内,他再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可,若此时平王趁众人注意力都在青州,再偷偷进京呢?
他自己手里是没有多少兵,但也并不是一点儿助力都没有,在京城也还是有人跟他里应外合的,要不然汪家那卷宗是怎么丢的?何况还有像满大海那样的高手傍身,要是他趁着现在京城空虚去挟天子,也不是没有机会。
余鱼越想越心惊,赶紧将这些想法跟白玉楼说了,白玉楼想了下,安慰她道,“放心,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也不会得逞。”
余鱼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白玉楼笑道,“因为皇上如今不在京中,他要挟谁去?”
“嗯?”
“皇上关心青州灾情,日夜难寝,早前就已经随着窦家军一同到灾区来了。”
“什么?你说皇上此时人在青州?”
白玉楼点头,“说起来你们其实见过面的,你还高谈阔论地跟他阐述了该如何应对灾情,想起来没有?皇上觉得你有高才,还有想招你入宫的念头。”
余鱼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啊呀”一声,“你说的是那个在坝上干活的文士么!”
他,竟然是皇上?
余鱼万没想到皇上会如此低调,竟然能出来跟大家一起干活,他不是在京中给太后过寿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一看,皇上还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天子啊!
唉,如果窦文杰心里也能有天下百姓,而不是只关注跟谁好处更多的话该有多好,那肯定早就拉拢过来了。
余鱼忍不住瞎琢磨起来。
白玉楼现在这么说,等于是承认了他和皇上有直接接触,她之前就曾猜测,梁文道被他隐瞒了计划,为什么还敢怒不敢言,多半那也是皇上默认的,他憋气也没办法。
可是比起朝廷里的大理寺卿,皇上竟然更信任和重用白玉楼这个江湖人,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