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呢?”
种桓望了一眼坐在大堂上休息的一家五口问道:“这么早出城,他们一家会不会被盘查?”
“不用担心,他们家的老仆很能干,会处理好,我也会提醒他。”
半个时辰,种桓带着九名手下站在城门前,两名潜伏在杨府的手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回来和他们一起出发。
果然,西城门处站满了人,全部都是汉人,做买卖的小商贩,准备去别的县城走亲戚的百姓,最多的还是去码头接活的民夫,足有五六十人,都是一个打扮,用布巾包着头,穿着灰色或者绛色短衣,肩头挑根扁担,扁担上拴着麻绳。
种桓和手下混在其中,根本就不起眼,虽然种桓身材较高,但比他高大强壮的民夫还有不少。
杨家的牛车和另外一辆牛车在一起,另外一辆牛车里坐在父子二人,是去外县求学,杨家的借口当然是去探亲,反正守城士兵也不认识杨钦。
庞光济亲自扮做车夫赶车,老仆人则骑着毛驴跟在牛车旁。
此时杨钦的心中彭彭直跳,格外紧张,一旦他被抓到了,必死无疑,他的家人也活不成,尽管他心中异常紧张,但他还是故作平静安抚三个孩子。
城门终于吱嘎噶开启,等候在外面的菜农急着要进来卖菜,被女真士兵喝住,先出城再进城,女真士兵拦住了一群民夫,让两辆牛车先出城,毕竟能坐牛车的人肯定要比民夫地位高一些。
“去哪里?”
“去沉州读书!”
父子二人让金兵看了一眼腰牌,马车便出城了。
紧接着是杨钦一家的马车,老仆人跳下毛驴,跑到为首百夫长面前,用流利的女真话对他道:“我家官人带着一家人去汤池县探亲,牛车里有女卷,不太方便,就不用查看了吧!”
说着,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塞到了百夫长手中,这送钱很有讲究,首先要有借口,否则父子二人一文钱没送,不是一样出了城?
老仆用车里有女卷为借口,非常绝妙,你不想让女真士兵骚扰女卷,就必须得出钱。
但钱送多了也不行,比如送五两银子,金国的五两银子值三十贯,这是很大一笔钱,百夫长肯定会起疑心,就算有女卷也没必要送这么多,事出反常必有妖。
送少了更不行,百夫长会嫌少,还会认为你小看他,反而要百般刁难,女卷更要被骚扰,所以送钱要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老仆人显然深谙此道。
百夫长捏了捏二两银子,心中很是受用,便呵呵一笑,一挥手道:“有女卷就不查了,走吧!”
牛车缓缓启动,向城外不紧不慢驶去,老仆人也抱拳行一礼,骑上毛驴走了。
待两辆牛车走了,后面的民夫早已急不可耐,手中举着木牌,一涌而出,他们天天去码头干活,士兵们早已习惯,都懒得多看一眼,紧接着大群菜农涌了进来,抢占地盘卖菜,买菜的百姓也从城内各处赶来,讨价还价,热闹异常,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名女真百夫长从一家妓院出来,哼着小曲来到杨府,他便是杨府看守士兵的首领,他昨晚找女人去了,搂着妓女睡一觉,天快亮时才回来。
敲了半天府门没有人来开,他骂骂咧咧翻墙进了府,一直来到后院,却发现所有手下都不见了,又跑到软禁杨家的小院,杨钦一家也不见了。
女真百夫长顿时慌了神,忽然,他发现门上和墙上全是血,这是割断女真士兵喉咙时,从喉咙里飙射出来的血。
女真百夫长顿时头皮炸开,仔细找了一圈,终于在池塘里发现了手下的尸体,十九具尸体,一具不少,他腿一软,‘扑通!’跪下,嘶声竭力大喊起来。
不多时,一支三千女真骑兵组成的追捕队伍风驰电掣般冲出了西城门,向辽河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