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楚答应一声出去安排了,吕青山叹口气道:“我这个蠢儿子,昨天中午居然上吊自尽,晁清给殿下说了吧!”
陈庆点点头笑道:“他不敢和老爷子顶撞,又心疼自己儿子,只好对自己下手,可以理解!”
“我又何尝不心疼孙子,那个龟孙子,他祖父都病倒了,他一早又跑回藏书库了,说是一批古画要抢救,他不能不去,哎!我这个孙子太痴迷书籍了,完全不懂官场事务,让他当个主薄都困难,没前途了。”
“这可不一样!”
陈庆微微笑道:“一个朝廷有各种门道,要有做事的官,要有管人的官,要有敢于直言的官,也要有做学问的官,你让太史令去当御史中丞,他肯定做不了,同样,让御史中丞去做太史令,他也做不了。
吕纹就是典型的做学问的官,他现在才二十六岁,正是厚积薄发的时候,他全身心做一件事,是好事,等他三十岁,他就能走上讲坛教育学生,再过几年,他还能参加科举评卷,以后还能主持修订历法,主考科举,成为一代鸿儒。
说不定将来后世子弟读书的课本都是他编着的,一样名垂千古,有这样的孙子,何必一定要踏进官场这个大染缸呢!”
闻弦知雅意,吕青山明白了雍王的意思,太史令、科举主考、课本编着,这可是文人首领啊!虽然并不是承诺,但雍王态度有了,态度很重要,只要自己孙子的资历和学识足够,那么雍王就会给他这个机会。
吕青山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点点头道:“希望殿下对他严格要求,时常鞭策他,不要让他误入歧途!”
“放心吧!我会关注他。”
陈庆又安慰他几句,起身走了。
晁清却没有走,给吕青山端来一盏茶,吕青山奇怪道:“三郎,你怎么不和殿下一起走?”
晁清笑道:“殿下让我给老爷子讲个故事呢!”
“什么故事?”
“是关于清河崔家的故事,完颜昌看中了原朝廷礼部侍郎崔江浩,要求他出任自己幕僚,但崔家知道,一旦做了完颜昌的幕僚,名声和仕途都完了,为了保住崔江浩的名声,族长崔原便让自己胞弟崔九去做了完颜昌的幕僚,而崔江浩只是他的族侄。”
说到这里,晁清笑嘻嘻道:“故事讲完了,老爷子自己领悟吧!我先告辞。”
晁清告辞走了,吕青山陷入沉思之中。
雍王的故事,吕青山当然听得懂,就是借崔家之事来告戒他,凡是要以家族利益为重,不要只考虑自己子孙的利益,崔原为了保住家族名声,不惜牺牲自己亲兄弟的名声。
提拔了吕纬和吕纲,就是提拔吕家,自己却因为不是自己的孙子而耿耿于怀,比起兄长考虑家族利益,自己这个族长不合格啊!
其实吕青山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他的性格使然,他是次子,得不到父母对长子的特殊关爱,也得不到父母对幼子偏心疼爱,夹在中间,养成了他凡事要争的性格,比起大哥吕颐浩的处事澹然,吕青山更加争强好胜,越到老了,性格越明显。
今天为了几个侄孙之事气得病倒,就是他强势性格的典型表现,也没有人敢劝他。
今天陈庆安排晁清以讲故事的方式提醒他,凡事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家族才能长久,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迟早会损害家族利益。
吕青山终于醒悟,他肩头担负着吕氏家族振兴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