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道理!”
陈庆感慨道:“所以今天有个小贩说得好,大家都没有一技之长,就靠跑腿、当伙计、做点小本买卖,你买我的,我买你的,这些钱从哪里来?就是靠富人花钱漏一点出来。”
“所以呢?”
“所以堵不如疏,应该允许富人适当享受奢侈,但尤其衣食方面不应该限制太多,让他们花钱惠及更多底层百姓。”
吕绣点点头,又笑问道:“夫君第二个收获是什么?”
“我了解到了木绵布的市价。”
“我也知道呀!木绵布市价三贯钱一匹,细麻四百文,特细麻六百文一匹,填充木绵是一贯钱一斤。”
陈庆愕然,“娘子怎么会知道?”
“报纸上都有啊!每天市场行情,粮价多少?肉价多少?布匹价格都有,另外,夫君想了解底层百姓的民情,问一问田管家和温大娘,或者问一下使女们,都能了解到,何必冒着危险微服私访,万一遇到刺客,就算有亲兵内卫也防不胜防啊!夫君若出了事,冀儿还那么小,夫君大业他撑得起来吗?”
吕绣抓住了机会,毫不客气地批评丈夫微服私访,开封府尉迟县的教训那么深刻,怎么转眼就忘了呢?
考虑了三天后,陈庆终于做出了决定,对限奢令进行调整,第一,把衣食两类从限奢令中去除,一般贵夫人也不会轻易抛头露面,都是在宅内活动,居家或者参加聚会等等,限奢令本身就不限制居家。
吃喝也是,想吃山珍海味,不在酒楼吃,也会在家里吃,还不如在酒楼吃,繁荣一下餐饮业。
陈庆要禁止的是丰乐楼那样的奢侈消费,丰乐楼的奢侈不在于吃什么,喝什么,而是进丰乐楼是一种身份,外面卖十贯钱一壶的好酒,在丰乐楼内就要卖百贯一壶。
外面只要数十贯一桌菜,在丰乐楼内就要卖几百贯。
另外,还有最漂亮的女人服侍,甚至伺寝,严格说起来,丰乐楼就是最高级的妓院而已。
其次,对住和行进行奢侈限制,什么等级坐什么马车,这条规矩不能破,三品以下,只能乘坐一匹马拉的车,不管是署令还是富商都一样。
三品以上乘坐双马拉车,三匹拉车只能是雍王的马车。
至于住还是按照老规矩,想住大宅就得熬官阶,或者做贡献拿到勋官,两亩以上称之为宅,两亩以下则称为院,五品以下只能住院,五品以上可以住宅,富商也是一样,拿不到勋官,两亩以上的住宅土地也不允许购买,如果已经买了,那么也不准修建。
这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购房资格,先得做善事,拿勋官,拿到勋官之前只能租房子住。
周宽关于奢侈品课重税的方案迟迟没有拿出来,太难了,关键是奢侈品界定太难,什么是奢侈品?什么不是奢侈品?根本就很难界定,同州苦泉羊是奢侈品,那你怎么知道他吃的羊是同州苦泉羊呢?
最后,内政堂一致通过了陈庆的修正方案,取消衣食类的限制,转而限制经营方式,不允许出现丰乐楼那样限制身份的奢侈酒楼。
住和行方面的方案也获得通过,在行上进行一点微调,三驾马车除了雍王外,还增加了王妃和世子。
方案被陈庆批准后,随即在京报上刊登,在京兆城获得了热烈的反应,几乎所有的酒楼和茶馆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官房内,陈庆在听取韦济的汇报。
“启禀殿下,几乎所有的商家都认为之前的限奢令是恶法,它并不能限制富人们在家里进行奢侈享受,却限制住了酒楼和茶馆的发展,天味酒楼的掌柜说,他们有很多秘菜都要耗费几年的时间,工序非常复杂,卖十贯钱一盘很正常,限制二十贯,他们只能上两道菜,对他们很不公平。
太白酒楼的大掌柜也说,他们的状元酒和青梅酒都是窖藏二十年以上的好酒,一壶也要卖十贯钱,如果用二十贯定奢侈,他们酒就没法卖了。”
陈庆耐心地听完了汇报,对韦济和旁边的晁清道:“你们二人以后也要学会劝谏,要及时把底层官员和百姓的声音反馈给我,这次限奢令就是一次很不成功的法令尝试,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不说,更重要是脱离了现实,很想当然地拍脑门决定,最后遭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反对,不得不进行修正,教训深刻啊!”
韦济和晁清一起躬身道:“卑职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