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心里明白,刘光世就是母后看中的,两次推荐刘光世入蜀都是母后的意思,和朱胜非没有关系,只是现在后果严重了,母后需要撇清责任,让朱胜非来背锅。
也罢,本来让朱胜非入相,赵构就不太情愿,只是碍不过母后的面子他才勉强同意,罢免了朱胜非,可以考虑让吏部侍郎李光接替朱胜非,赵构吸取了刘光世的教训,不想再把这个相国名额留给母后了。
这时,赵构喝了两口燕窝,一名老宦官匆匆上前禀报,“官家,大学士赵鼎有急事求见,说和京兆谈判有关。”
赵构愣住了,怎么是赵鼎?
但赵构很急于知道京兆的消息,他不及多想,立刻吩咐道:“宣他去麟德殿候见,朕随后就到!”
赵构慢慢喝完了燕窝粥,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坐上龙辇前往麟德殿。
赵鼎在麟德殿内烤火等候,这时,一名宦官上前道:“官家召见,大学士请随我来!”
赵鼎跟随宦官来到御书房,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天子赵构身穿便服,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
赵鼎连忙上前跪下行礼,“臣赵鼎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赵鼎起身,从怀中取出鸽信和抄件,放在旁边宦官手中的盘子里,示意呈给天子。
赵构看了看盘子里的鸽信信筒,笑问道:“这是什么?”
“陛下,这就是张相公从京兆发送来的紧急鸽信,五天前就到临安了。”
“什么?”
赵构顿时大怒,“五天前就到临安,为什么现在才给朕?”
“陛下息怒,这一份是张相公同时发给他幕僚的备用鸽信,怕朝廷收不到而多发的一份,他的幕僚发现朝廷没有动静,今晚找到了微臣。”
赵构脸色稍稍缓和,但还是不满道:“鸽信之事必须要撤查,到底是没有收到,还有人故意扣下,这件事朕绝不姑息!”
“陛下,张相公的鸽信内容很重要,请陛下过目。”
赵构拾起鸽信抄件细看了一遍,张浚最后的担忧,着实也让赵构的心悬了起来,一旦谈判破裂,陈庆很可能会割据川陕,并暗中支持刘光世和朝廷对抗。
如果陈庆和刘光世联手,那麻烦就大了。
赵构心中着实有点紧张,他想了想问赵鼎,“爱卿也看了信件,说说你的想法?”
赵鼎暗喜,自己机会来了,他也不虚伪,坦率道:“作为大学士,微臣有义务为陛下分忧,微臣认为张相公是倾向于答应陈庆的方案,封陈庆为川陕宣抚使,用巴蜀的财权换取巴蜀的治权,微臣仔细考虑过,如果陈庆真的愿意把汉中的治权也让出来,这实际上又回到了绍兴初年的情形,举巴蜀财力支持陕西军抗击金兵。”
“但还是不一样,至少绍兴初年的西军朕指挥得动。”
赵鼎叹口气道:“陛下,如果陈庆是想割据川陕,那么根本就不可能有谈判存在,他击败了刘光世军队,军事上取胜,割据川陕的条件已经成熟,但他还是愿意和朝廷谈判,微臣觉得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也是我们没有失去机会,这个时候我们要牢牢抓住这一线机会,如果我们没有抓住,那就是张相公在信中的担忧,谈判破裂,陈庆割据川陕,支持刘光世和朝廷对抗。”
赵构脸色变了数变,但还是有点迟疑,赵鼎又劝道:“张相公在信上也说,陈庆只要盐铁权、转运权以及矿权,税权和铸钱权他都不要,至少我们地方治权还是完整的,然后张相公再争取刑法复核权等等权力,那实际上巴蜀还是在我们手中。”
“只是名义上在我们手中。”
“陛下”
“好了,朕心里有数,谈判破裂的后果很严重,不用再说了,让朕再考虑考虑。”
赵鼎告退走了,赵构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心如明镜,不答应也得答应,只是这种屈辱感在他心中一直挥散不去
次日天刚亮,几只信鸽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带着赵构的手谕向西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