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云接过文稿笑道:“我记得谈了一个多月了,是不是在船只归属上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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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陈庆惊讶道。
“我知道荆襄一带船只极其重要,当初官人想把刘光世所有船只都要过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妥,刘光世未必会答应。”
“你说得没错,刘光世确实不肯答应,一艘大船都不肯给我,拉锯几轮,他终于松口,答应把一般的大船送给我,一共是两百七十七艘,然后给我们四十万贯钱和十万粮食,赎走两万五千士兵。”
“我今晚好好看一看吧!明天答复官人。“
赵巧云也回去了,陈庆随即派人通知蒋彦先,明天上午改在官房接见李回。
次日一早,陈庆在官房会见李回,两人分宾主落座,蒋彦先也陪坐一旁。
李回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在陈庆面前还有点紧张,当年他出任知枢密事,陈庆不过武学的一名学生,这才五六年时间,陈庆就成为一方诸侯,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感。
“安抚使是哪年来京兆的?”
“政和元年吧!那时跟随童贯攻打西夏,我驻兵京兆,还是一名指挥使,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感觉京兆也没有什么变化。”
陈庆摇摇头笑道:“京兆肯定有变化,被女真人和伪齐国军队占领了八年,除了这座宣抚使官衙因为完颜娄室和完颜昌喜欢, 没有被摧毁,其他和大宋有关的官方标识都被抹去了。”
“好像京兆城墙变高了。”
“京兆城墙其实是我下令增高的, 金兵不会甘心陕西路失陷,一定还会大举反攻,未雨绸缪,我必须把京兆城防御做好。”
李回眉头一皱,“如果陈都统把战场放在京兆城,恐怕对关中会是一个毁灭性打击,金兵所过,寸草不留。”
陈庆淡淡道:“我只是防备万一,当然不会把战场放在京兆城,请安抚使转告朝廷,西军正全力备战,绝不会让陕西路重新落入金兵手中。”
陈庆会见李回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涉及到谈判之事,从府衙出来,蒋彦先又陪同李回来到了位于城东的慈兴寺,慈兴寺是宋仁宗赵祯为生母李氏所修,寺院内还有一座宋仁宗的祠堂,当地人叫做仁宗庙。
寺院住持慧明方丈特地率领僧众出来迎接李回的到来。
李回望着寺院的大牌匾,‘敕造慈兴寺’居然是宋仁宗的手笔,有些惊讶道:“这牌匾居然还在?”
慧明方丈合掌道:“安抚使有所不知,金兵攻陷京兆,慈兴寺一样遭到破坏,我们把牌匾藏起来,但建炎二年寺院失火,牌匾不知所踪,可能是救火时被人拿走了,宣抚使率军入城后,重新修复了被烧毁的观音阁和仁宗庙,还出重金在民间找到了牌匾,重新挂在寺院前,宣抚使的恩德,我们寺院僧众都感激不尽。”
蒋彦先在一旁笑而不语,李回忽然明白了对方带自己来慈兴寺的意思,这块牌匾就是证据,陈庆绝没有背叛大宋的意图,否则这块牌匾就不会挂在这里了。
他们又来到前庭左侧的仁宗祠堂,也就是仁宗庙,里面有宋仁宗的塑像,一看就是新塑造的,方丈也是这样介绍,旧塑像八年前就被金兵捣毁,这是宣抚使入城后重新塑造,功德无量。
李回在仁宗塑像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头。
他起身对蒋彦先道:“贵方的一片苦心我理解了,看来朝廷传闻宣抚使野心勃勃,割据自立,背叛朝廷,这些谣言并不属实,我如实会禀报朝廷,贵方确实有诚意谈判。”
蒋彦先微微笑道:“主要是陕西路地处西北,和临安相距甚远,自然交流不畅,所有由误会很正常,我们进驻四川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绝非想割据川陕。”
李回欣然道:“既然如此,我愿意听长史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