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

路明非张口，准备回答的同时大脑飞速转动。

这是一条明摆着的阳谋，要么承认自己也是蠢货，然后被顺理成章地扣分。要么就是反驳，在斯内普的提问下证明自己的能力，相当于被动地开了地图炮，然后在格兰芬多里面受排挤。

以格兰芬多在上一个事件里面表现出来的群体智商，路明非觉得应该就是这种发展。

虽然路明非并不在意这种情况，而且也有很多种方法在之后扭转，还可以让比尔帮忙，因为比尔肯定看得出来……但路明非不打算跟着斯内普的阳谋走。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膛翻涌，促使着路明非作出应有的选择。

于是所有人的注视中，只是看见这个一脸茫然的男生忽地转变了表情，由茫然到笑，那种似笑非笑，眉眼中带着目空一切的傲然。

“我觉得，”路明非说，“这间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和我不一样，斯内普教授。”

整个教室陷入一片寂静，比尔最先不受控制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是斯莱特林那边的一个女生……然后是陆陆续续地交替想明白。

即使教室里的人并不多，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五年级加起来才四十多人，也完全足以看出两个学院在这种事情上的反应速度差异——斯莱特林明显更胜一筹，而格兰芬多的部分人则是一直一脸茫然，直到发现众人反应都不对的情况下，向其他人询问才明白。

“教室里的所有人”，那当然包括斯内普在内，除非斯内普承认自己不是人。

路明非没有把斯内普塞给他的地图炮扔掉，他开火了，还加大了火力。地图炮覆盖的范围不仅覆盖格兰芬多，而且覆盖斯莱特林，甚至包括斯内普！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路明非这一炮开的不是格兰芬多或斯莱特林，他就是直接对准斯内普开的。因为从回答问题开始路明非就一直在直直地注视着斯内普，根本没有向其他人瞥去一眼！

从言语的角度，谁也无法指责路明非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就像是斯内普的那句“告诉我，你和那些蠢货不一样”中的“蠢货”，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格兰芬多，但他可以在被问责的时候自己解释成其他很多不相干的东西。

路明非的这句话也是，“所有人都和我不一样”，这个“不一样”的方面可是大有说道。

“巧妙的设计，但是……”

想明白这一点的比尔有些担忧地看着路明非，心里深深地叹气。

“你面对的，可是斯内普教授啊，他才是教授！”

斯内普要是愿意讲道理，就不会这样在课堂上为所欲为地扣除格兰芬多的分数了！

教室里的众人显然都意识到了这点，斯莱特林的学生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开始幸灾乐祸，他们惊讶的是竟然有格兰芬多胆敢挑衅斯内普，这下有好戏看了。格兰芬多的学生这边则是迅速转入忧心忡忡的状态。

相同的是，二者都认为路明非要遭重。

“很好。”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教室里这会儿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人希望此时斯内普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那么，尊敬的，路明非先生，”

斯内普问，他用上了罕见的敬词，但也是这样显得更加可怕，如同即将吞噬人的蝙蝠给人行最后一礼。

“不知道你所说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快回答个其他的，随便什么，然后因为‘答非所问’之类的理由被扣点分算了！”

比尔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路明非，希望路明非能够领会到他的意思。现在这种全班所有人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他很难出声提醒。

这其实算是半个台阶，下来的时候会磕碰一下，但好歹也算是下来了，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

然后他就听见了路明非淡然的回答。

全班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脑，准确来说是记忆，斯内普教授。”

路明非看着斯内普，说，“我不会忘记我学过的所有魔药学知识，这一点，我想，应该是您也做不到的吧？”

直球宣战！

所有人再度倒吸凉气，甚至有的人低声惊呼，他们没想到，路明非不仅没有借着这半个台阶下台，反倒是点名道姓地把炮再次对准斯内普开战了，这次只对斯内普一人！

部分人已经将事后如何宣扬这件事都想好了，大概就是“五年级新生神秘归来，课堂大战斯内普”“死而复生的他竟然当众挑衅斯内普教授”这类的题目，绝对足够吸睛。

至于路明非的下场？那当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怎么死”而已。

“很好，很好……看来路明非先生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着充足的自信。”斯内普的脸越发冰冷，“你来回答艾娜没回答上的问题。”

一大群人当场懵圈，艾娜没回答上的问题？那都是上课刚开始时的事情了，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谁还记得？

懵圈之后便是感慨，斯内普实在是阴险狡诈，这下子五年级新生恐怕记忆力再好也回答不出来了吧？

“由伤心虫产出的蜜是阿里奥特树叶的解药。”路明非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竟然答上来了！所有人惊讶，这都记得？

但是记忆力再好又有什么用呢，斯内普提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刁钻……

果不其然，斯内普丝毫没有停顿，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然而许多人还在苦苦冥想那是什么东西时，路明非已经把答案给出了。

这样的流程足足持续了快十分钟，斯内普提问的速度越来越快，路明非回答的速度也随之跟上。无论斯内普提的问题有多么刁钻、偏僻，甚至藏了陷阱，路明非都能在第一时间看破并回答出来，其中的很多，甚至都是他们没学过的知识！

神仙打架，此时此刻只有这一个词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终于，斯内普停下来，因为长时间的急速说话，他有些呼吸加速，而路明非却仍然显得游刃有余。

“坐下！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宝贵的上课时间，魔药靠的可不仅仅是记忆，没有实操的技术，理论再好也是白费！”斯内普怒喝，一甩黑袍，回到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