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俨然对我的话,没太多兴趣。或者说,他认为我的话价值不大。
我微微泄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平静的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所见所闻,毕竟最近公司似乎资金有点紧张。”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那你说完了,可以走了。”说着,他居然真就越过我向客厅走去。
“洛瑾承,”我颤声叫着这个名字,心头一阵绞扭,“我们都没有说过分手二字,你这样冷着脸到什么时候?”
他背对着我,如同一座大山,只听声音从悠远的地方传来,“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那你送我回去。”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舒华,你知道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心头堵。不是说好彼此静一静的么?”
说着,他还真就不再理睬我,径自进了客厅,顺带把客厅门给关上了。
我一时气急,满腔的压抑和怒气无处发泄,就好像挥舞的拳头一下子打到棉花团上,当时的劲儿早已化作软绵绵。
我算了解他的了,他置之不理的的人或事,你敲锣打鼓三天三夜也叫不醒他。
第二天我瞅着陈总开完会刚回来,便急匆匆的进了他的办公室。
陈总听完我的复述后,说道:“公司准备增发定向股票,是跟他们基金公司有打交道。不过双方会签订协议,要保持董事长和管理层的独立性,所以,即便持定增股票的公司转让股权,协议也是同样生效,撼动不了洛董的位置。”
我微微舒了一口气,不过又听他提及:“公司监事会以要定增股票为由,最近又引入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业务进行审计。”
“公司一向按照国际会计师准则进行财务运作,应该不会再有漏税等问题吧。”
“漏税应该不会有,就是感觉公司近来诸事扎堆,多一事出来总让人揪着一颗心。”他微蹙着眉头,让我忍不住笑着安慰:“陈总这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您新官上任,一下子来那么多事,有些忐忑是自然。”
其实我心底可没那么安然乐观,只是对美妆市场向来嗅觉敏锐的我,实在是低估了资本市场的力量。我全然想不到,一场大祸正悄然来袭,打了我们措手不及。
再听到洛瑾承信息,是在他的微博上。他在很晚的时候发布:今日收到关于我决策的匿名信,我表示鄙夷。难道又回到了出阴招的阶段了吗?
我不知道匿名信的内容是什么,大半夜的问陈总,他也只是简单安慰几句,说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
转眼到了九月初,本年度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将如期召开,审议公司的定向增发股票事宜,陈总也将我的股东身份确认提上了议程。
那是个有些闷热的上午,我如往常一样准备开甲壳虫,去酒店参加股东大会。只是车子打了好久都点不起火。甲壳虫容易死火这我是知道的,不曾想偏巧不巧就在这个重要的上午出状况。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过,我瞥了一眼一旁的宝马,犹豫了一下便上了他的车,调好位置开了出去。才驶出没多久一看,我也真够倒霉的,表盘居然显示快没油了,不得已拐进了最近的加油站。
交代小伙子加油的时候车厢内空气有点闷,我坐得有点不耐烦便下车去看看情况。
结果看到那人把油枪放我油箱上,加一会就停一下,然后放上去加一两秒又停,就这样搞了两三次。我问他怎么了,他回答我说是天气热,油枪压力不稳。
我嘀咕了一句:“我加油那么多次也没遇上这样啊。”
小伙子不高兴了:“是你懂还是我懂,反正又不会讹你的钱,你开着宝马那么小气干嘛?”
因为声量比较高,一旁估计是小伙子师傅的人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忙转过身来把疑问托盘而出,那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特别能侃,上来就吧啦吧啦说了各种原理,听得我头昏脑涨。然后那个小伙子手脚好毛躁,手一滑居然让油枪砸到我鞋子上。
这一大一小又是手忙脚乱的说要帮我擦干油渍,我上前接过纸巾,匆匆一擦,那位师傅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我脑子嘤嘤嗡嗡,这隐隐听到身后有什么轻轻“嘭”的声响,蓦然回头,发现是前面的一台车正缓缓开出去。
我忙回身打住他们:“我赶时间,你们的道歉我领了。”
付了油钱回到驾驶位,慌忙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开了出去。
等到开到一处车辆较少的拐弯地段,隐隐觉得身后又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刚要瞥后视镜,眼侧倏然亮出一抹银光,只听耳边一个男声森冷:“别动,靠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