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一直浑浑噩噩,思绪缥缈,工作效率低下。
不过,董事长的来电让我的心提到了另一高度。昨天爽约,今天便紧追不舍非要见我了?
到达洛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靠近饭点,估计是逃脱不掉与他共进晚餐了。
宽大的饭桌,只有单薄的我和他,冷冷清清,却菜色丰富。
他慈爱的说:“你外婆年轻时候就很喜欢吃笋,酸笋、甜笋都是她的钟爱。”
我听着他又在追忆甜蜜过往,到底心有不忍,只微笑着静静陪他用罢餐。稍作休息便扶着他到庭院散步。洛家大宅门前是一片两百多平米的空地,喷泉假山,草地葱绿,空气清新。
在夕阳的余晖里,我终于问出声:“董事长,有个疑问一直盘桓我心头,今天想冒昧的问一句。”
他柔和的睨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示意我继续。
“您为什么对我如此关注?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外婆外公曾是您……您的故交?”
他这回全身转了过来,两鬓斑白,头发早已谢顶。精明而沧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满是慈祥的柔情。只见他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我……”我大胆迎上他的眸光,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问,“您……该不会以为我是您的外孙女吧?”
他又盯了我一瞬,终于缓缓的笑了起来,满含期待:“如果我说是,你愿意认我这老头子吗?”
我内心有如被撕了粉碎,大口喘着气,不甘心的说:“董事长,这个玩笑不好开。”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我一急,顿时言语失态。我说:“董事长,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怎么会是您的外孙女?我家虽然没钱没势,可也不想贪多那额外之财,这点三年前您是知道的。何况,要说妈妈是您的女儿,那等同于说我外婆当年婚内出轨,与您通奸生下我妈妈。您这是侮辱我外婆的名节。””
他收住笑容,阴沉着脸转身。想来是被我话里的“通奸”二字给刺激到了。拄着拐杖“笃笃”往屋里走,我的脚像灌了铅似的尽力跟上,看他走得实在吃力,不得不伸手扶住,他不发一言,只执着的往书房走。
而当他取出和张静恩那份复印件同样内容的文件,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我终于听到我最不想知道的话:“这是我和你母亲的血缘关系鉴定书,上面写得很清楚。我跟她,是父女关系。我和你外婆在一起时她是未婚,何来的通奸一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事实。你母亲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他的眸子忽而莹光闪动,“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外婆。当年……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怀有孩子,就被调到来了Y城。等我再回去看她,她……她已经嫁人了。”
我被这混乱的关系给震住了,却听他诚恳地道:“我知道这些年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而她对我心存芥蒂,我不怪她。我也不会强求她。”
“那我妈妈知道吗?”我脸上写满失落,全身气力像被抽掉了一半似的。
“我本来想和你建立祖孙情了再认回来,再告诉她。既然问到了就不妨告诉你。你母亲那边似乎对我有误会。舒华,我不会逼着你们立刻接受我,我给你们时间。”
我又想到什么,抱着一线希望的问:“我不是还有大姨吗?大姨和我妈长得那么像,不会是抱养的。这个又怎么解释?”
他面无表情的回答:“你大姨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怎么来的额,你可以回去细问你妈妈。”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洛宅的。我只记得自己积攒着最后一丝力气说:“董事长,这个结果超乎我的意料,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世,请容我理清楚。在那儿之前,请先别对外公开好吗?“
他点点头,只是真挚又哀伤的看着我,声音沧桑而坚毅:“别让我等太久,这是一位老人对你的请求。”
……
一进市区,我便让洛家司机把我放在某个商场。我跳下车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终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妈妈很快接通:“华华。”
我听着妈妈疲惫的声音有些不忍,却不得不问:“妈,董事长最近常召我到他们家吃饭,到底我们家跟他们家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