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
京口归去客栈玄字号房,张蚝淡淡说道,“天心教教主,梁朝炜。”
梁朝炜一惊:“你是共祭会的……”
“我是谁,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这不重要。”
叶玉清委婉地问道:“那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
张蚝说道:“这个角色的名字是张蚝,你们就叫我蚝先生吧。”
天极境在任何组织的地位都不低,何况共祭会是俯视幻界的存在。
梁朝炜转头问叶子楣:“你是怎么找到蚝先生的?”
“我去埙城枢闻曹堂口想打听张翰的下落,没想到正好遇到蚝先生和秦军高手大战,堂口被夷为平地,蚝先生问我来为什么到埙城,我说为了找张翰,他说他也在找,就这样联络上了。”
老二说道:“蚝先生是真厉害啊,几乎毁了半座城。”
“我本来是想抓了桓熙作为跳板,混入西府兵的,没想到还是被算计了。”
叶子楣笃定地说道:“一定是张翰,我听苻丕说过,有人拿着一份北府军械司的图纸去找他,被他派去了荆襄堂口,我推测这个人就是张翰。”
“思路如此缜密,计划如此周详,真不愧是通关天王山第一人。”张蚝颔首赞道。
叶玉清问道:“蚝先生是怎么发现张翰的?”
“他去了长安,我的角色是苻坚的近侍。”张蚝说道,没提“太监”二字,“在未央宫的时候,我还无法确定他就是张翰,没想到第二天他派人来杀我,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桓伊?”梁朝炜问道。
张蚝叹了口气,“这位桓伊也是半神的弟子,确实很强。”
“共祭会是我们天心教和合欢派的上级,”梁朝炜代表大家表态道,“现在我们既然聚到一起了,您就是我们的领导,要怎么干,全听您的。”
张蚝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不过看上去多少有些僵硬:“现在这个副本已经被搞乱了,击杀苻坚已经不可能完成,所以副本已经不重要了。”
“您的意思是?”叶玉清问道。
张蚝继续说道:“重要的是张翰,对共祭会而言,获得他手上的鼎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沉默了,这是进副本之前共祭会发布的任务,折腾了那么久毫无结果,鼎没找到,对张翰更是束手无策,抓不得杀不了。
叶玉清打破沉默道:“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他不可能放在身上。”
“但他也不会交给给其他人,”张蚝显然早已深思熟虑,“因为无论放在谁手上都将给那人惹祸上身,怀璧其罪。只要抓住他,就能审出鼎在什么地方。”
梁朝炜先是兴奋点头,继而担忧说道:“很难吧,在副本外面的时候,我们那么多人抓了他那么久都没抓住。”
“如果做不到,那就把他杀死,”张蚝手一挥说道,“我们得不到,就让别人也得不到。这件事还只能在副本里做,出了副本他就是一级警监,不好杀。”
叶子楣一听来了精神,“对,杀了他!我现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梁朝炜捕捉到张蚝话里的意思:“他在玩逆向通关,只要我们不断破坏他的企图,他就会一直滞留在副本里,我们就有机会抓到他。”
老二插嘴道:“可无论是抓还是杀,前提是要能找到他啊。”
叶子楣狂热的眼神暗淡下来:“是啊,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张蚝启发道:“逆向通关一定要做特别的事,也就是和历史逻辑反着来的事。”
叶玉清眼睛一亮:“我们这两天倒是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事。”
“什么事?”
“我们发现京口和建康都出现了小股秦军,清一色的地藏境,都穿着黑色的铠甲。”
“那是黑光铠,北府兵的秘密武器。”
“北府兵的铠甲,怎么会穿在秦军身上?”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秦军?”
“他们专杀晋军军官和士族子弟,还袭扰大户,袭击官衙,就像幻界和地球的恐怖分子。”
“手法很高明啊,用现代的方法打古代的仗,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张蚝又一次赞叹,“历史上苻坚就输在大部队决战,现在决战打不起来了,还化整为零,深入敌后,这不就是《论持久战》里的十六字诀吗?”
梁朝炜不以为然:“没那么神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搅乱晋军部署,引发内部恐慌,最终的目的一定是激化东晋士族的内部矛盾。”张蚝眯起眼睛,“但是不管他怎么折腾,到最后都必须面对终极boSS。”
“谢安?”
“不止于此,据我所知,北府兵里有两位诸天境,要想击杀他们几乎不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办法。”
叶玉清恍然大悟:“用皇权瓦解军权,用司马家对付世家大族,让诸天境起不了作用。”
“那么你们说说看,张翰能在哪里?”
“建康宫!”
-
玄字号房里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正在讨论的张翰和他们的直线距离也就几十米。
对面的地字号房里,张哲翰正紧张地四处观望,青姐微微一笑:“放心吧,苻宝在的话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舒琪奇怪道:“青姐,他为什么那么怕苻宝啊?”
青姐笑而不语,张哲翰尴尬地找辙:“没事没事,佟大卫说这个苻宝是个母老虎,我比较好奇。诶,这母老虎来京口干嘛?”
“你可能想不到,她来竟然是为了找北府兵的人。”
“谁?”
“鹰扬将军,刘牢之。”
张哲翰一惊:“啊?刘牢之?”
“目前还不清楚刘牢之是不是已经被拉下水,是苻宝的一厢情愿还是刘牢之本来就是秦军的卧底。”
“苻宝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她行事谨慎,每次出门都不带我。”
张哲翰想起在竹林茅屋见到的两个天极境,苻宝是慕容垂和张夫人的私生女,那么刘牢之如果真的是秦军的间谍,就肯定不是苻丕的人,而是慕容垂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历史上真实的刘牢之,在淝水之战后逐渐成为北府兵的掌控者,如墙头草一般在各种权臣之间反复横跳,是一个和吕布一样的“三姓家奴”,他带领的北府兵几乎成了东晋政局的秤砣,压哪头哪头胜,也为刘裕最终夺取北府兵的控制权提供了契机。
青姐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张哲翰回过神来:“没什么事,就是想青姐了。”
“贫嘴。”
“诶,对了,青姐你是什么系?”
“雷系,怎么了?”
张哲翰想了想,取出骊姬镯,“这个镯子你可能用得着。”
青姐接过玉镯,端详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确实不错,这样我击出的掌力会增加雷击效果。”
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和美人的皓臂简直就是绝配,看得张哲翰又有些心神不宁。
“我拿到的时候就觉得和青姐很搭,不过这镯子好像还是个剧情任务道具。”
青姐取下镯子递了回来,“什么任务?”
“这个镯子是王皇后给的,她让我拿着去找他哥哥王恭。”
“王恭?这人我好像见过。”
“哦?”
“昨天苻宝说钱花完了,我琢磨着建康富户比较多,就去打劫,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官员的宅子,宅子挺大,但这个官员好像很清廉,没什么钱。”
“是王恭的宅子?”
“嗯,我听下人议论,才知道这人是皇后的哥哥王恭。”
“下人怎么说?”
“她们的大概意思是说,主人太过刚直不阿,得罪了那么多人,也算是国舅爷了,还那么穷。”
身为皇亲国戚而不以权谋私,看来这王恭是个好官,清廉刚直的臣子在哪个朝代都是稀有动物,出淤泥而不染本身就很奇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剧情。
有人敲门,张哲翰又是一哆嗦,青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开门。
进来的是范伟,一进门眼神又被舒琪拽了过去,张哲翰定了定神,叫道:“又看我丫鬟,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爱看谁看谁,你管得着吗?”
青姐问道:“情况怎么样?”
范伟敛容答道:“北府兵派出了数队人马,到处搜寻穿明光铠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张哲翰问道。
青姐语气平淡地答道:“哦,秦军的猎杀队这几天杀得风生水起,我在看北府兵有什么动静,现在看来,他们开始反击了。”
张哲翰没想到青姐那么主动,肯定地说道:“这样很好,后方越热闹,谢安和谢石的压力就越大,我在建康宫里就越容易操作。”
“那这样,我和范伟也开始在京口折腾,专门选北府兵的人下手,为秦军猎杀队推波助澜。”
“嗯,注意避开天极境,北府兵里天极境不少。”
临行前,舒琪取出一个一尺多高的小布袋,“青姐,这些钱你先用着,不够再和我说。”
青姐接过布袋打开一看,是满满一袋金币,诧异道:“东晋黄金奇缺,你哪来这么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