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逢星似乎一眼就看出来她的为难,静候稍许没等到她开口,便主动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阮枝一边着他实在是敏锐,一边道:“就是着顾问渊的事,偌大沧州悄声息地在眼皮子底下沦陷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裴逢星沉吟片刻,道:“这位前任魔尊之子,出身上似乎有点特殊,因此前任魔尊从未正式将他带在身边。但在前任魔尊陨落后,顾问渊曾有过短暂的掌权,所以即便他因魔界内乱出逃,并不味着他没有可用的手下。沧州临妖界,顾问渊接管魔界后一件事就是攻妖界,明面上是为着魔界先前受压而出气,实际上他能在这场讨伐中获得多少好处,外界法知晓。譬如妖界割据的地盘丢失,又譬如沧州城中的暗线,或许不是顾问渊一手埋下,而是他从妖界手中夺来的。”
阮枝目瞪口呆。
裴逢星她沉默,不由地问:“怎么了?”
“你居然知道得这么多……”
阮枝不乏惊叹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逢星如实道:“去听了一点消息,加以推测。”
阮枝不禁露出了凡人仰望大佬的目光:“这就是智慧的力量吗?但凡我有这个脑子,我出都得横着走。”
裴逢星唇角略弯了弯,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隐约带着几分腼腆的味,含蓄而柔软。这表情仍停留在他脸上,却听他问道:“有人让你去做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他好像有什么读术之类的透视技能!
听到这句提问的阮枝一瞬都找个镜子来看看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看究竟是不是这环节错漏出卖了她,以至于让裴逢星一猜一个准。
阮枝遵守着保密的承诺,死鸭子嘴硬:“没有。”
裴逢星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清淡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将桌上那杯早已倒好的茶往她手边推了推:“是锦春茶,应当合师姐的口味。”
“唔,多谢。”
阮枝品了一口,上好的锦春茶,泡制的手艺不错,没有毁了这茶的味,淡雅余香在口腔萦绕不散,“裴师弟的泡茶手艺极好。”
裴逢星于是又笑了一下。
他说了声“稍候”,起身去屋内拿了方锦盒出来,递给了阮枝:“师姐从前赠了我许多礼,我却未送过师姐什么,这是我的回礼。”
阮枝下识要拒绝:“那都算不上是礼,不过是举手之——”
“师姐。”
裴逢星将锦盒抵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臂顺势压下,略略倾身注视着她,满眼都被她的身影填满,“我不可以生气吗?”
这距离不到让阮枝避开的程度,可是又确实比正常的交谈距离亲近。
阮枝眼睫轻扇:“……当然可以。”
裴逢星字句清晰地慢声道:
“可为什么,我表露出一次生气的模样,你就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面对我了。”
原来他都觉得到。
或者说,他比谁都清楚。
比起压迫,裴逢星这次的靠近更接近于包围,是种非常克制又精于把控的润细声,不会令人不舒服,可是也绝对法忽视。
阮枝避开他的视线。
裴逢星便轻声道:“你又躲。”
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是会回避。
这寥寥的三个字让阮枝顿时羞窘起来,近似自以为的成年人忽然被指出行事不符合大人作风,幼稚不成熟。
没面子。
阮枝了,将内的法道出:“比起我,你才是更难以面对吧。毕竟我真的对你出手了,你看着我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矛盾么。”
裴逢星听到这个答案,没有被挑起回忆的愤怒,他眼中投映着清润的光,平静而理所当然地道:“可是我生过气了,已经没事了。”
阮枝:“……你这个气生的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裴逢星眉眼弯起,退开些许将锦盒开,里面躺着一枚红绳编织的手链,点缀着一颗赤红的小珠子,除此之外并未更多装饰。
“既然今天彻底说开了,师姐同我和好吧。”
裴逢星将手链戴在她的左手腕上,动作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却在即将合上手链的时刻,次道,“同我和好吧,师姐。”
明明是她做了不好的事,为什么他却要主动来求和好。
阮枝看着裴逢星低垂专注的眉眼,忍不住蜷缩了手指:
“好啊。”
手链戴在了她的腕上,裴逢星的笑愈真切,隐约有几分轻松之。
与此同时。
阮枝脑海中响起掉链子的系统音,却不是和以往那般发布任务指使,而是简短不过的一条播报:
【剧情面偏离,力挽回,系统已崩溃,宿主好自为之。】
阮枝:“??!”
什么玩儿?
你说崩溃就崩溃了,那我这么久的兢兢业业是在□□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