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

萧约轻轻地深呼吸了一遭。

谢岍不明就里,问道:“是什么大事?”

萧约试图阻止:“别——”

但不幸失败。

阮枝已经开始讲了:“事情是这样的,温师兄昨晚告诉我,乐修能用乐音破开我们身上的旧伤,导致伤上加伤;若想防备,往伤口上多缠几圈冰蚕丝就可以了。”

谢岍如临大敌,大惊失色:“竟然还有这种事?!”

萧约:“……”

怎么会这样。

这么草率的瞎话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信了。

恰逢此时孔馨月特意路过,听见了“冰蚕丝”这三个字,顿时觉得抓住了机会。

她昂着脑袋,颇为得意地走到阮枝身边,从储物袋中牵出一段冰蚕丝,手指抖了抖,力争阮枝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这冰蚕丝了吗?”

阮枝很给面子地抬了抬眼。

孔馨月振奋又激动地道:“好看吧,你!没!有!”

她双眼放光,几乎是把“快生气啊”几个字写在了眼睛里。

阮枝:“哦。”

孔馨月:“???”

她的笑容和动作蓦地中止,只剩冰蚕丝还在空中随风舞动——怎么回事?为什么阮枝只说了一个“哦”?

区区的一个,哦??

孔馨月有种好不容易掌握的技能被无情打破的悲怆感,表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呆愣。

她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这一切到底有哪里不对。

然后。

她想到了。

孔馨月重振旗鼓,对着阮枝咧开嘴,铿锵有力地道:“嘻!嘻!”

阮枝姿势不变,波澜不惊:“哦。”

“…………”

一个“哦”字算什么!

你倒是生气啊!!

孔馨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分明是她来挑衅阮枝,到头来居然还是自己更生气!

她手中的冰蚕丝都被抓得皱成一团,好似随时都要撕破了。

“孔师姐,冰蚕丝可别扯坏了。”

阮枝出言提醒,“这可大有用处。”

孔馨月愤愤地冷笑一声,企图表现自己高贵的不屑:“有什么用?”

阮枝便将先前说给谢岍听的那段话又重复了一遍,权当是给孔馨月让她明白了女配真谛的回礼。

萧约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

孔馨月听完:“什么东西?这真是温师兄告诉你的,根本就是瞎扯!”

萧约:可不就是瞎扯吗?

阮枝对孔馨月的戏路颇有了解,当下听见她的反驳也不生气,冷静地道:“确实是温师兄说的。”

她一抬手,精准地指向萧约:“萧师兄在场,可以作证。”

三个人,六道目光,齐刷刷地朝着萧约看来。

萧约:“……”

孔馨月的语气明显缓和,还带了点迟来的羞涩和扭捏:“萧师弟,是真的吗?”

萧约自然是不会说假话的,他的话比阮枝可信,即便是印证明显荒唐的瞎扯,也是有力的证明。

萧约感觉胸口处有什么地方隐隐作痛,似乎是某个叫做良心的东西。

然而这会儿根本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他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昧着良心说话:“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孔馨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阮枝:

她看阮枝不顺眼,三番五次做些小动作,近来更是搬到了台面上,本以为阮枝也该很讨厌自己,没想到……阮枝却如此大方地分享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给她!

孔馨月家中是修道世家,只是比不得那些大家,但性子也是千娇万宠的骄纵自傲,因此树敌颇多,即便有朋友也大多是冲着她的家世,而非真心。

这还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这等纯然坦诚的善意。

“阮师妹……”

孔馨月眼睛一眨,险些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握住阮枝的手,身体的微弱颤抖传递给了一脸懵逼的阮枝,“以德报怨,莫过于此。阮师妹,我不曾想到,你会不计前嫌地好心告知于我乐修的秘辛。”

听见“秘辛”两个字,萧约眼前一黑。

孔馨月猛地抱住阮枝:“原来你是这般心性高洁之人,全然不和我计较,我、我实在是忏愧。还望你能原谅我,从今往后我真正明白了你这个人,绝不会再做那些傻事,请你相信我!”

阮枝被抱得咳了两声,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何如此突飞猛进,但还是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接住了戏:“孔师姐言重了,你我同门能够和睦,自然是极好的。”

孔馨月热泪盈眶:“阮师妹!”

阮枝情绪饱满:“孔师姐!”

连一旁的谢岍看了,都忍不住抹泪:谁看了不说一声感动寻华宗呢?

谢岍眼角余光看到萧约缓缓地背过身,好像不大舒服,他凑过去,略为紧张地问:“萧师兄,你怎么了?”

萧约的左手正抚着胸口处,两眼无神,表情空洞:“我在思考人生。”

谢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