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春在医院里大闹一通,就神清气爽的回了家。</P>
其实早在她男人刚刚过世那几年,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性情发生什么变化。</P>
每天辛苦赚钱养孩子,每次回到家的时候都累得半死,还得照顾年幼的朱建华,根本没有心情考虑其他的事情。</P>
可是日久天长,她的心理就渐渐产生了变化。</P>
她开始怨恨老天爷的不公平,凭什么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P>
尤其看到身边的人一家和睦,夫妻恩爱,她就更加的不平衡了。</P>
终于,在朱建华十二岁的时候,她和一个饭店的小老板好上了。</P>
小老板有家室,两人偷偷摸摸的幽会,打得火热。</P>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的奸情,被小老板的老婆知道了。</P>
对方是个母老虎,兄弟姐妹多,就集结在一起抓了他们的现行。</P>
那天晚上,是她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屈辱。</P>
她被剥的精光,小老板的老婆、小姨子、大舅子外加闺蜜,对她拳打脚踢足有一个小时。</P>
而和她如漆似胶的小老板,却蜷缩在角落里任凭这一切发生,连个屁都没敢放。</P>
她被打得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直到第二天天亮,在缓过劲儿来。</P>
她本以为这件事会闹得满城风雨,可万万没有想到,小老板一家竟然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根本就无人知晓。</P>
一个星期后,小老板的饭店关门大吉,举家搬走了。</P>
小老板的无情无义,使她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心里头感觉到无边的绝望。</P>
可是看着年幼的儿子,又不得不咬着牙坚持生活下去。</P>
时光荏苒,转瞬间朱建华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身体健壮帅气的小伙子,而且还跟着师傅学了木工活手艺,上门说亲的人络绎不绝。</P>
经过千挑万选,乔大春看中了段红梅。</P>
段红梅父母老实木讷,她本人也是个吃苦耐劳,孝敬父母的好姑娘。</P>
乔大春心想,等儿子结了婚,再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她也算是把苦日子熬到头了。</P>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朱建华结婚两年,段红梅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P>
她心里头就开始有点急了,悄悄问自己儿子,是不是他的问题?</P>
朱建华表示他们夫妻生活一切都正常。</P>
于是,乔大春就把矛头指向了段红梅,三天两头就带她寻医问药,为此花了一大笔钱。</P>
后来经人推荐,去了市里的不孕不育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段红梅患有不孕症,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孩子。</P>
乔大春顿时如五雷轰顶,感觉被老天爷又一次戏弄了,压抑多年的心头怨念,也在一瞬间彻底的爆发了。</P>
她拿老天爷没有辙,那就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一股脑发泄在了段红梅的身上。</P>
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太过分了。</P>
比如,那晚她打断段红梅的腿,就愧疚了很久。</P>
可只要一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就控制不住对去虐待段红梅。</P>
当然,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段红梅的父母对此从未表示过不满,这也使她变得愈发不可收拾。</P>
似乎,虐待段红梅,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
要是几天不对段红梅大骂,她就感觉人生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似的。</P>
譬如今早,她薅着段红梅破口大骂的时候,心情都变得异常的好,整个世界都仿佛充满了生机和希望似的。</P>
只是回到家里,一个人冷静下来之后,又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孤独。</P>
于是心想,等段红梅中午回来给她做饭就好了,哪怕是找个借口骂她几句,这个安静的家里也能多点人气儿。</P>
眼看着到了晌午,段红梅却迟迟没有回来。</P>
乔大春就有点坐立不安,好几次都想给段红梅打电话,问她怎么不回来给她做饭。</P>
可思来想去,又觉得打电话过去很没面子,像是离开她自己就活不了似的。</P>
于是,就自己煮了碗面条胡乱对付了一口。</P>
吃过午饭,她闲着无聊,就干脆蒙头大睡。</P>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P>
中午吃的那碗面条,早就变成了腹中的黄金,干脆拿了钱包,到附近找了家小餐馆,点了两道炒菜,二两小酒。</P>
吃饱喝足,就又转战广场,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跳了两个小时的广场舞。</P>
这一天下来,勉勉强强也算是过得很充实。</P>
晚上八点钟,她背着手回家。</P>
她家住在长隆镇的一个老小区。</P>
说是小区,实际上就是一栋孤零零的老楼,一个单元里充其量住那么三四户人家,平时进进出出的,根本就看不着邻居长什么样。</P>
她家住在五单元五楼,楼上楼下,包括对面都没人住,一到了晚上特别的安静。</P>
乔大春走到楼下单元门的时候,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到心脏有些不舒服。</P>
故意停下来缓了几分钟。</P>
心说难道刚刚广场舞跳得太欢累着了?</P>
转念又想,我身体这么好,不就是蹦跳了几下,不可能搞得心口疼。肯定是段红梅在背后骂我,说我坏话。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P>
这么一想,她胸口居然一瞬间变得舒畅了不少。</P>
正当她准备上楼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P>
乔大春转头看了一眼,差点吓得心脏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P>
对方身材高瘦,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脑袋上还套着帽兜。</P>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她压根就不会害怕。</P>
之所以让她恐惧的,是对方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个黑乎乎的面具,看上去狰狞恐怖,面具之后一双细长阴冷的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她。</P>
乔大春立刻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要干啥?”</P>
没想到黑衣男去十分的礼貌:“大娘,你好,我是刚搬到这里的住户,就住在六楼。实在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P>
乔大春定了定神,心说楼上竟然有人搬进来住,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呢?</P>
她一肚子的狐疑,就没好气的说:“一个大活人,带着个鬼脸到处吓唬人,小心我报警抓你。”</P>
对方嘿嘿笑了起来,把乔大春笑得汗毛根根竖起。</P>
“大娘,我脸烧坏过,只能找个东西遮着点,要不然更吓人。”对方说。</P>
乔大春哼了一声,就自顾噔噔上了楼。</P>
同时竖着耳朵听,对方是否也跟着上来。</P>
等她到了家门口,就掏出钥匙假装开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身后的楼梯。</P>
黑衣男果然跟了上来,不过却是向六楼而去。</P>
乔大春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暗骂:“摊上这么个吓人的邻居,以后可得留点神才行。”</P>
当下,将门锁打开,顺手拉开房门。</P>
就在这么一瞬间,已经上到一半楼梯的黑衣男,忽然一下子窜了过来,一脚踢在她背心上。</P>
乔大春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进了屋子。</P>
黑衣人闪身跟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咔哒一声反锁。</P>
乔大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惊恐万分的问:“你,你要干啥?我就是个老太太,还有没钱……”</P>
黑衣男转身过,嘿嘿的怪笑了起来:“你有罪,我是来替天行道的……”</P>
朱建华夫妻俩都觉得很奇怪。</P>
段红梅一整天没有回家,以乔大春的个性,早就该打电话过来追问,甚至有可能找来。</P>
可是,一天过去了,电话没有,人也没来,有些反常。</P>
不过,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觉得心里头轻松了不少。</P>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P>
段红梅给朱建华买了早饭,就说要回家看看去。</P>
虽然乔大春对段红梅大骂虐待,可他们两口子都是孝顺的人,心里头纵然有无数的怨气,可总不能真的撇下乔大春不管。</P>
于是,朱建华就点头同意了。</P>
还叮嘱段红梅,要不老娘又作妖,就赶紧溜之大吉。</P>
段红梅打车回家。</P>
一路上心里头非常的忐忑,她一天没回家,说不定一开门就会遭到乔大春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搞不好还会动手打她。</P>
是以到了楼下,磨蹭了半天,才鼓起勇气上去。</P>
没想到,却发现家门虚掩着。</P>
她心想难道婆婆忘记锁门了?</P>
当下就推门进去。</P>
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飘进了她鼻孔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