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木窗户那看了过去，见是几个女的在那说笑，穿着灰白格子布拉吉的女人，不怕冷的露出光洁的小腿，脚上穿了一双白色袜子，踩着黑色皮鞋，头上戴着发卡，垂落下来的头发，还时髦的烫卷了，嘴上抹着口红。</P>

其他人见着都稀罕，以她为中心围了一圈。</P>

“知知，你衣服上哪买的？是苏联那边进来的新款吧！听说要二十多块呢！你真舍得？”</P>

被叫做知知的女孩子，手上还戴着一块上海牌的梅花手表，其他人别提多羡慕了，眼睛都差点瞪出来。</P>

乔知知看着这些浑身冒着穷酸味的人，退后一步，脸色不虞的说道：“你们离我远点，都快喘不上气了，这表我家里还有好几块。</P>

我爹娘都是工薪阶级，不缺这点钱，我是独女，不给我买，给谁买？难道你们都没有吗？”</P>

这话把大家问到了，现在农村穿件衣服，都得拿布票去供销社裁布料，三年五载也不见得能穿一件新的。</P>

都是老的穿了小的穿，身上没件像样的，这些人被打得脸疼。</P>

有几个讪讪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乔知知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盒桃酥，施舍一般的说着：“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你们肯定没吃过吧！</P>

拿去分了，我家在学校对面，有空来家里坐。”</P>

学校对面，那可都是四合院啊！还是小二进的！这乔知知，什么来头？</P>

一些个起了心思巴结的，更愿意捧她的臭脚，其中一个长得壮实的女孩将其他人挤开，将她手里的桃酥抢了过来，一把捏碎抓进自己的嘴里。</P>

她手头指甲缝黑漆漆的，手上不知道糊了一层啥！闻着有股怪味。</P>

其他想伸手的，只能憋了回去，有几个馋得吃不到的，横眉竖目的说道：“杨盼娣，你是要饭的吗？这是给我们大家伙的，你一个全给吃了，咋不噎死你呢？”</P>

另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就跟牢里放出来的一样，吃屎吧你。</P>

咱们站远点，她浑身都是馊味，几天没洗过澡了，也不讲究。”</P>

她们宿舍都分好了，杨盼娣就跟说话的一个屋，她被那臭豆鼓味的脚味熏的一晚上没睡。</P>

桃酥也没得吃，更气了！</P>

按理说，女的都爱干净，来之前，起码花个两分钱去澡堂子，把自己从上到下刷干净吧！</P>

瞧瞧她那杂乱的头发，跟鸡窝似的，就不怕长虱子吗？</P>

大学怎么考上的？让人窒息。</P>

杨盼娣压根不管她们，咯吱咯吱嚼着，是个莫得感情的咀嚼机器。</P>

乔知知脸上都是鄙夷，往后退了一步，捏着自己的鼻尖，扇了扇风，“你离我远点，浑身都是味。”</P>

杨盼娣生怕别人抢，全都倒进自己嘴里，吃完以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P>

她看着乔知知，眼睛发绿：“还有吗？我饿了。”</P>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把乔知知给气笑了，抱着双臂，“我是你妈啊？还得管你吃喝！这是从外汇商店买的，国外进口，你以为是百货大楼批发的，不过瞧你也没吃过！”</P>

乔知知面上不显，心里也有点肉疼，她娘说了，是她舅舅花了不少钱买的，让她第一天把关系打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