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决定离开。</P>

像是预知到自己死期的小狗，不忍主人难过，便默默离开，找到自己挖好的土坑，等待着死亡的降临。</P>

夜色寂静，烛火摇曳，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和许多年前的无数个夜里一样。</P>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以为她睡着了，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在她眉心落下一吻。</P>

骆星闭着眼睛，有泪滑落下来，落到软枕上。</P>

骗子。</P>

“···我真的会恨你的，司徒平南······”听到那人离开的脚步声，她还是有些不甘。</P>

她想要的是现在，不是虚无缥缈的未来。</P>

门口的脚步声一顿，良久，她听到那人轻轻叹了口气。</P>

“我可以留下······”</P>

“但是···在不久以后，我的头发会慢慢掉光，皮肤会日渐溃烂，会双目失明，会无法行走，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废人······”</P>

“阿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我吗？”</P>

骆星沉默了。</P>

但这样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P>

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P>

月色中，墨发白衣身形瘦削的人苦涩地笑了笑，声音却依旧温和，“我知道，阿星只喜欢漂亮的男子，所以···”</P>

“再见了，阿星。”</P>

“记得照顾好自己。”</P>

伴随着门吱呀而开的声音，摇曳的烛火慢慢归于平稳。</P>

骆星静静躺在床上，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P>

如果，如果方才她跑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爱他，她不想让他在痛苦中独自死去，她一点都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他一定会留下来。</P>

可是······</P>

她没有那么爱他。</P>

她无法接受变得不人不鬼的司徒平南。</P>

他应该永远美好，永远温柔，永远爱她，否则，她宁愿他死去。</P>

他会不会痛，她一点都不在乎。</P>

所以···该怪谁呢？</P>

她又有什么资格恨他。</P>

骆星自嘲地笑了笑，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流下来，并且，越来越无法控制。</P>

她的头有些疼。</P>

窗忽然被风吹开，钻进春日夜晚的凉风，她无力起身，但也无人怕她着凉替她关窗，于是，风吹灭了摇曳的烛火，她在黑暗中，安安静静地哭泣。</P>

到了后半夜，她哭到慢慢睡去，也终于还是病了。全身发烫，意识不清，脑海中各种破碎的记忆与虚幻的梦境搅得她头痛欲裂。</P>

“长乐！”</P>

“阿如······”</P>

“赛希姑娘。”</P>

“阿星。”</P>

恍惚间，她听到好多人在唤她，可是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他们都是笑着的，好像伸出手，要来拉她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