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的阴雨缠绵。</P>
午后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软榻上趴着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窗外雨声还是没有停歇,房间里也暗沉沉的,骆星觉得无聊又烦闷,便寻了伞来出去透透气。</P>
独自一人走入雨幕之中,初来乍到不久,也不辨方向,走着走着,便不知走到了哪里。</P>
其他院落都收拾得整洁干净,还有花架秋千什么的,这里倒是杂草丛生,半绿不黄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墙也没人管。</P>
骆星站在院门口踌躇一番,还是耐不住好奇抬脚踏了进去。</P>
门上没有上锁,也没有落灰,看起来倒像是常有人来的样子。</P>
骆星抬手,想要推开那扇门,但也在抬手的那一瞬,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P>
骆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P>
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如今又落了雨,她一个没站稳,便向后仰倒,险些摔倒在地。</P>
还好门后的人及时扶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P>
纸伞掉落在地,细雨蒙蒙中,南荣景垂眸看她,轻喘了一口气,发间,脖颈上都落了细密的雨珠。</P>
“为什么自从遇到你,总是在下雨?”</P>
骆星站稳,躲回房檐下,想进屋去避雨,但他挡在门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P>
“知道下雨,就不要随意出来走动,尤其,不该来这里。”</P>
他说。</P>
“可是我无聊啊,谁知道随便出来走走还迷路了,我又不知道这里是哪里。”</P>
骆星无奈,站到他的身侧,望着檐外细雨发牢骚,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侧头看他,“不过,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P>
南荣景并不理会她,反手将身后房门关紧,走向雨中捡起地上的纸伞,回头看着她淡声道,“我送你回去。”</P>
“哦。”</P>
这伞不算太大,容纳两个人已是十分勉强,尤其身侧的人似乎还在和她刻意保持距离一样,还没走多远,他的身子就已经几乎湿了大半。</P>
骆星觉得好笑。</P>
“先生那夜在我腕上留下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退,怎么现在倒装起君子来了。”</P>
他愣了愣,握着伞柄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不要胡言乱语。”</P>
逗这个一本正经的冰块脸还挺有意思的。</P>
骆星漫不经心笑了笑,又演了起来,“可怜我只是一介孤女,要是我有父有母,你那般待我,他们定得上门逼你娶了我,对我一辈子负责才行。”</P>
闻言,旁边的冰块脸像是当了真,脚步顿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向她。</P>
伞外雨声沥沥,伞下骆星恶作剧地向他走近一步,“难道,你母亲没有告诉过你,牵了女孩子的手,是要对她一辈子负责的吗?”</P>
四目相对,一双眼含笑,一双眼幽静。</P>
雨声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掩盖住其中一个人的心跳声。</P>
良久,他才低声开口,“我没有母亲。”</P>
骆星愣住了,眼中笑意渐渐退去,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若无其事地拍拍他被雨淋湿的肩膀。</P>
“那就原谅你的失礼了,下不为例。”</P>
他看着她,没说话。</P>
前面的路她都认识,骆星没有让他再送下去,转头和他道别,只是在看到他被雨打湿的发,以及白色薄衫下影影绰绰的如玉肌肤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P>
“怎么明明打了伞,结果两个人都被淋湿了。”</P>
“算了,就送到这儿吧。先生慢走。回去记得沐浴换衣服还有吃药,否则又要发烧拉着别人的手说梦话了。”</P>
说完,没等他说什么,骆星便独自跑入了细雨之中。</P>
“等等,你的伞。”</P>
他唤住她。</P>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人笑着回头,“不用啦,其实,我挺喜欢下雨天的!”</P>
“哦对了。”</P>
将欲离开的骆星又恶作剧似地补了一句,“先生的身材还不错!”</P>
青石路上,她踩着凹陷的水坑离去,溅起水花一朵朵。</P>
他呆愣在原地,伫立良久,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P>
然后,天慢慢放晴了。</P>
······</P>
骆星躺在浴桶之中,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伞下那人被雨打湿的模样。</P>
汗湿的发,冷俊的脸,白皙脖颈上细细密密的雨珠,白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肤。</P>
想着想着,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P>
骆星急忙拍拍自己的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从脑海里驱逐出去。</P>
她是要来找回记忆的。</P>
对,她是来找回记忆的。</P>
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骆星清醒不少,快速沐浴完梳洗好,便趁着天晴,又去北苑纠缠南荣景。</P>
听他的口风,明明他之前应该是认识她的,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P>
即便她撒泼说他不告诉她她就不走了,他也还是不愿意透露只字片语。</P>
一筹莫展间,骆星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个杂草丛生的院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