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事不卖豆腐了,你也辛苦了,回家歇着去吧。今日且放你一天假。”芸娘轻声细语道。
“那敢情好嘞。”小泥鳅欢喜道:“那我把担子放回磨坊就回家。”
话音刚落,小泥鳅怀里突然掉出一大吊铜钱来,撞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小泥鳅刚想弯腰去捡,脸色突然一变,瞬时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来,犹豫一会儿,又迅速把手缩回去了。
楚翘儿注意到了这一微妙变化,眉间微蹙,走上前去将铜钱拾起,递到他手里,道:“给你。”顺便有意无意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多多谢姑娘。我没事。”小泥鳅脸涨得通红,忙不迭地将铜钱揣回兜里。
楚翘儿觉得他的举动好生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跟在众人后面进屋了。
一推开门,却见有个灰衣男人正背对着大家趴倒在桌上,一动也不动。桌子上,一只白瓷水杯倾倒在桌面,水杯里小半杯豆浆都洒了,正沿着桌子边缘下雨一般滴落。
敏感的楚翘儿,已嗅到此间气氛有些怪异。
“大师傅!”芸娘率先进了堂屋,吃了一惊,道:“大师傅怎么趴在这睡了?身上也没盖点什么挡挡风,万一感染上风寒可就不好受了。”
“大师傅?”芸娘轻轻推了推灰衣男人,但他仍然没有一点反应。“怎么睡得这么熟?”
楚翘儿察觉不对劲,一个箭步蹿上前,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整个身子靠在藤椅上,摸了摸四肢,却是冰凉透顶,一探鼻息,果然已经断气了!
“他已经死了!而且,是中毒致死!”楚翘儿摇摇头,沉声道。
死者,正是大师傅何永!
“怎怎么会!大师傅死了?!”芸娘吓得连跌几个踉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瞪大着眼珠,再没有勇气靠近何永的尸体。
柳司卿也检查了一遍尸体,道:“他确实已经死了。”又瞅两眼何永的脖子,紧皱眉头,对楚翘儿道:“他的脖子上明明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你凭什么判定他是毒发身亡,而不是被人勒死的呢?”
“错了。这不是勒痕,而是掐痕。”楚翘儿不紧不慢地道:“勒痕一般是脖子中下部位形成一条直线状,掐痕则是中上部位局部形成弧线状,死者脖子上的是弧线状掐痕。此外,如果是被人用绳子之类的勒住,一般人因为很强烈地想要恢复呼吸,所以就会用手把绳子向外拉,通常就会留下很深的抓痕,而他脖子上并没有。”
“大人请看,死者右手的指甲缝里还有残余的一些皮屑,正是他服毒后,右手本能地用力掐住喉咙所留下的证据,而且与脖子上的血指痕正好吻合。若是被别人掐死,指甲缝里是不可能留有死者自己的皮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