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随抬眸看了言蹊一眼,催促着她赶紧趁热喝汤。
言蹊明白,路随是怕她在盛妤芳面前开口维护顾嘉翰,怕她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跌入谷底。
她听话地没有接茬。
路随道:“这是我和他事先商量好的。”
盛妤芳简直不敢相信:“你和他商量让他朝你开枪?小随,你怎么敢信他?他要是真的把你打死了,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事先商量好,他只是失手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怎么会?”路随拉住盛妤芳的手说,“您想多了,这件事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连爷爷都不知道,他如果真的把我打死了,他就真的成了杀人犯了。”
盛妤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路随继续说:“您要是还不信,参考下昨天我在手术室还没醒来时,整个帝都的军警是怎么对他的。”
昨晚,连老爷子都亲自带人去抓顾嘉翰了,盛妤芳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也知道那阵仗有多大了。
连电视上都直接发布了顾嘉翰和他同伴的通缉令。
可是,顾嘉翰怎么会那么好心?
她不相信!
路随知道盛妤芳对顾嘉翰的成见很深,这当中牵扯着路陵的死,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盛妤芳放下的。
盛妤芳没有继续说顾嘉翰的不是,路随也识趣地没有再说。
有些事,需要盛妤芳自己去想清楚,也需要时间的辅佐。
“我想喝汤了。”路随突然说。
盛妤芳立马收了收情绪说:“好,妈妈给你盛。”她挡住路随伸过去的手,“你别上手,妈妈喂你。”
路随笑:“我都多大了,您还拿我当小孩子。”
“在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来,张嘴。”盛妤芳难得褪去一身棱角,变得温顺慈爱。
路随却说:“还是让言蹊来喂我吧,您回去休息吧。”
盛妤芳蹙眉:“人家姑娘也照顾了你一晚上了,一会妈妈留在这里,让杨定送她回家休息去。”
言蹊刚想拒绝,就听路随道:“没事,您回去吧,言蹊在这里也能睡,您留下就没地方睡了啊。”
盛妤芳的手顿了顿,意味深长回头看了言蹊一眼。
言蹊被她看得脸都红了,只好撑大眼睛瞪着路随。
路随当做没看见,好说歹说才把盛妤芳给劝了出去。
病房门一关,言蹊就忍不住道:“你在你妈妈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晚可没睡你床上!”
路随叹息道:“别说了,一想到你昨晚在我床前坐了一夜,我就特别心疼。”
言蹊:“……”
路随又道:“你不许骂我,更不许打我,毕竟我才三岁,童言无忌嘛。”
言蹊:“…………”
“上来。”路随指了指身侧的位子,“来睡觉。”
“……你不是要喝汤吗?”
“喝不喝的无所谓。”路随俯身拉言蹊的手,“你快来补觉,我抱着你睡。”
刚才还怒火丛生,恨不得往路随脑袋上咣咣砸两拳的言蹊,瞬间又心软得一塌糊涂,也就是路随能在她的怒点和笑点上反复横跳,还不带喘气的。
路随环住言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言蹊的指腹触及路随腹部的伤处,小声问:“疼吗?”
他应:“嗯。”
言蹊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有勇气自己用刀片划开自己的身体,还将手指挖进去的,她听杨定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路随又道:“不过现在早就不疼了,还是肩膀上的伤更疼一些。”他又开始耍无赖了,“你得记住,是顾嘉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