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想也不想，张口回道：“在师叔那里玩，是九冥送我回来的。”

她说完这些，脑海里又迅速划过什么，一闪而逝。

总觉自己好像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记不起来。

桑柔眉心微蹙，“什么师叔，什么九冥？”

花似锦一愕。

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一瞬间竟想不起自己到底有师叔吗？九冥又是什么？

桑柔伸出柔荑，轻轻地摸摸她的脸，然后又拿出一把梳，将她的头发慢慢地梳着，边梳边柔声道：“阿锦喜欢娘亲吗？”

“喜欢。”

“那跟娘亲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花似锦不自觉地张口：“好。”

桑柔微微一笑，将她的头发梳好，这才放下梳。

花似锦想起什么，问道：“爹爹呢？”

桑柔笑道：“这里只有我们，哪里来的爹爹？”

花似锦又是一愣。

她心里的困惑越来越。

自己没有爹爹吗？

桑柔抬起手轻轻地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乖孩，娘亲一个人在这里，好冷清好孤寂啊，你留在这里，陪陪娘亲好不好？你陪着娘亲，娘亲陪着你长……”

花似锦继续茫然又不自觉地回答：“好。”

桑柔笑盈盈地牵住她，一路走着，慢慢地她三岁，走到四岁、五岁……最终到八岁，一个小豆丁，长到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们在空无一人的天衍宗里，走过一年又一年。

直到这一日，花似锦站在广场上，望着北面的玄机峰出神。

“阿锦！阿锦——”

“阿锦——！！！”

仿佛遥远天传来的缥缈声音，让她晃一下神。

“乖孩，怎么？”桑柔牵起她的手，温柔笑道，“怎么发呆？”

花似锦看着她，渐渐地，眼泪眼底一颗一颗流出来。

她忽地一把抱住桑柔，哽咽道：“娘亲，不起，不起……”

桑柔轻轻抱住她，笑道：“傻孩，你有什么不起娘亲的？”

“可我不再继续陪你……”花似锦哭道。

她其实早醒过来，早意识到这只是个梦，或者是一个幻境。只是她舍不离开，舍不前没来及陪自己长的娘亲，所以这次在幻境里，让她陪着自己长……

桑柔面色发怔，放在花似锦脑袋上轻抚着的手也有些迟缓。过一会儿，她温柔的眼底带着浓浓忧伤，“你不陪娘亲吗？”

花似锦一把推开她，眼泪还在淌着，“不起……”

娘亲已经逝世，眼前都不过是假象，是幻影而已……

她站在那里，看着桑柔的身影渐渐地变透明，最终消散不见——

花似锦是在墨繁的怀里哭着醒来的。

“怎么？”墨繁轻轻给她拭眼泪，温声安慰：“那些都是假的，是幻象。幽灵蝶也擅长制造幻象。”

花似锦点头，眼眶还是红的，泪水还在一颗颗滚落。

墨繁看着她，温声问道：“你的幻象里是什么？”

花似锦说话带着鼻音，“我看到我娘亲……”

墨繁微微一愣，然后将她抱紧，手抚上她的脑袋，淡淡道：“那些都不是真的。”

斯人已逝。

花似锦心性纯净，没什么贪婪心。她如今最的牵念，概是她早逝的母亲，所以幻境给她的便是一个活着的母亲……

墨繁又轻轻拭她再次冒出来的眼泪，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半晌，花似锦才缓过来，接着讶异道：“师叔，你怎么化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