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轻抿起来。
给丁香一点思考的时间。
这一席话,丁香显然听到心里去了:
“嗯,姑娘这么一说,奴婢就明白了。他们之前,明显就不把姑娘放在眼里来着,早上过来时,也要三催四请,一个个拖拖拉拉的。要不是林统领走了一趟,还不晓得多久才能到齐呢?”
却依旧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派:
“姑娘可是替四皇子殿下办事来的,又是知府老爷的师妹,他们都敢对您不敬,也太狂妄了吧?就不怕姑娘告诉殿下,或知府老爷,治他们的罪?”
先不说极看重他们姑娘的四皇子了,便是唐知府晓得那些人敢这般轻慢姑娘,还不得打你们一顿板子,再给你们踢出衙门去。
林幼卿不由失笑。
别说她只是替四皇子办事,就算她替当今圣上办事,人家也未必会捧着她。
再说,这些不入流的小吏,饶是手眼再通天,也未必就清楚这其中的隐情。
至多临行前,那位唐师兄有嘱咐过几人:
“此去,凡事皆听林姑娘调度。”
“别因这一趟差事主事的是个小姑娘,就不好好办差”云云。
顶头上司嘱咐归嘱咐。
但底下人有没有听到心里去?听进去了会不会照做?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事实上,那七个人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哼!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小丫头,竟还骑到了我们头上,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不服气!
在当今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大环境下,又是一群死要面子的读书人,这便是一种人之常情了。
但也很容易化解。
那便是,只管拿银子砸就成了!
毕竟,读书人的气节就像一块遮羞布,需要时就拿来遮一下颜面,不需要了就能弃之如敝履。
毕竟,若是脸比城墙还厚的话,那遮羞布就显得多余了。
林幼卿拉了丁香的手,一面往她们住的西间里走,一面含笑道:
“他们虽是小吏,却都精着呢。混衙门的,哪个不是长着一副玲珑心肝儿?自是清楚哪个能得罪,哪个不能得罪。
“不外乎是觉的,我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他们计较;或是就是告到了唐知府面前,只要他们于差事上没有大的差错,唐知府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奈何了他们。
“毕竟天下哪个男子,会心甘情愿受制于一个姑娘的?”
说到这里,林幼卿不觉一笑:
“你看现在,我只是花了一点银子,就让他们对我毕恭毕敬,心甘情愿地替我做事,大家彼此都开心,何乐而不为?用钱能解决的事,就没必要弄得彼此都不痛快了。
“再说了,四皇子之所以拨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还特意让李霖给我带话不要不舍得花,未必就没有这个意思呢。”
最末这一点,也是她刚想明白的。
四皇子竟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后世不是有一句,人皆耳熟能详的话吗?
“对于有钱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这句话放在时下,也照样管用。
丁香深以为然,破颜一笑:“姑娘这么一说,奴婢就懂了。四殿下一下给了那么多银子,怕还真是要姑娘拿钱砸那些不长眼的人呢!哈哈哈!”
说到最后,竟笑弯了腰。
林幼卿也觉颇为可乐。
“你们两个小丫头笑什么呢?什么拿钱砸人呀?实在要砸人,也该拿石头砸才对啊!”
莫先生在屋外神来一句,引得两人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