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忆一遍当日之事,对他来说不啻于一场残忍的折磨。
说完之后,他便跟刚受过了一顿酷刑似的,蔫里吧唧,半死不活的一副模样。
“明远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张母泪如雨下,无比心痛。
替儿子,也替元娘。
她是左防右防,愣是没防住那位钱小姐。
终是被钱家钻了空子,坏了她替儿女的一场精心谋划。
由于事先就有了心理准备,林老太太心痛是真心痛,却不及张母那样悲伤与痛彻心扉。
在场最高兴最激动的,莫过于反杀成功的钱家兄妹了。
从今往后,他们钱家算是正式地与张明远捆绑在了一起。
要不是眼下气氛不合适的话,兄妹俩都忍不住要眉飞色舞,饮酒庆祝了。
钱思远稳重些,且忍得住心里的这份激动之情。
但钱晓岚明显就功力不够,忍得格外辛苦了,纵使将悲伤的事想了一百遍,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倔强的嘴角却还是翘得高高的,露了痕迹。
钱思安无奈地摇头,直接上手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忽然,一道撕心裂肺声音在屋里炸起。
张母越想越心痛,越想越不甘,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又晕死过去了。
斗室之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
小宅子里。
送走林老太太后。
林幼卿骤然想到莫先生说过今日要来喝喜酒,赶紧研墨铺纸,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交给仇虎让他马上送去了知府府衙。
信送去没多久。
原说今日不会过来的唐夫人卢氏,便再次登门了。
一进门,卢氏就难掩错愕。
昨日装扮得一派喜庆的小宅子,这会屋里屋外入眼之处已然见不到一点喜气与红色了。
卢氏心里当下就是一凉。
甚为不解,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婚事说不办就不办了?
她这大半辈子,也没听闻过这等奇事。
进屋后,唐夫人拉住林幼卿的手,关切地道:“妹子,怎么好端端的婚事就这么不办了,为什么呀......”
林幼卿没出院子,只在正房门口迎接。
遇上这样糟心的事,她即便不表现地悲痛万分,也该郁郁寡欢一些才符合常理。
“嫂子,咱们还是先坐下说吧。”林幼卿拉着她在靠墙的椅子里坐下,见机灵的丁香已经斟茶去了,便也挨着卢氏身边落了座。
“快跟嫂子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不晓得,莫先生一接到信就急的团团转,让我赶紧过来瞧瞧,说可别让你受了什么委屈自个担着。”
卢氏急切地道,怕她有所忌惮,又小小地展示了一下自家的实力,“你放心,有你师兄在呢,别处不敢说,单就这蕲州城里还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呢,有什么委屈与为难的,你尽管大胆地说出来,让你唐师兄去替你讨回个公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