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林幼卿却不吃这套,杏目含笑,径自扶着老祖母就要往店外去。
眼见三人已转了身,女掌柜彻底慌了,张嘴就道:“哎呀!姑娘,行行行,就四十两,成了吧?”
林老太太简直惊呆了,继而心里就跟三伏天吃了凉瓜一样畅快。
暗道,孙女不愧是城里人,当真比她这个乡下老婆子,厉害多了。
先前掌柜松口让了二两银子,她哆嗦着手都要掏银子了,却被孙女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还扶着她往外走。
当时,她心里真是又急,又觉得可惜了,那么好的喜服说不要就不要啦?
这孙女咋比她还抠呢?
哪料他们刚转个身,后脚掌柜的就张口留人了。
今个,真是让老太太开眼了。
而扶着林老太太另一边胳膊的张明远,也不由对这个未婚妻更佩服了,偏了头去瞧,正好撞见她朝林老太太挤眼,那眼里透着股毫不掩饰地得意与狡黠。
顿时,张明远只觉得心都化了。
一股自豪与骄傲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她身上既有着他对妻子的所有想象,又有他不曾想到的一面。
说不定,日后还会有新的发现与惊喜呢。
从成衣店里出来,在林幼卿的坚持下,一行人进了隔壁的酒楼。
入城后,虽然不缺衣食,但林家人依旧保持着一日两餐的习惯。
故此,一早出门的林老太太与张明远,是空着肚子的。
林幼卿则是没顾上吃饭,就给叫出门了。
刚才那一通折腾,她的肚子早就唱着歌儿抗议了,估计祖母与张明远也饿了,还是先祭过五脏庙再接着逛。
在雅间里坐下后,林老太太嘴里还不住地埋怨着孙女:“你这孩子,在街上寻个卖吃食的摊子,咱们不拘随意吃些什么就成了,作甚来这般贵的地方花冤枉钱?”
酒楼里后脚跟进来点菜的店小二,一听就不乐意了,道:“哟,老太太,您这话就不对了。大街上那么多外地来的流民,个个饿得眼冒绿光的,都快赶上那下山的山匪了。
“哪一日,街上没发生过几十起抢劫的事,您老没瞧见吗?如今街上挑担子的商贩都寻不到几个了,哪还有什么吃食摊子。
“再说了,您在咱们酒楼里吃饭,清清静静,也不必担心被那些流民打扰,多好的事呀!”
听这伙计嘴里流民长、流民短的,同为流民的林老太太心里其实挺不得劲的,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人家也没说错,流民饿急了眼确实没少闹出乱子,昨个不就还在自家孙女门口,才闹过一起吗?
见老太太不吱声了,林幼卿赶紧接过点菜的活。
她也不问其他人吃什么,问也问不出来,索性就自个拿主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