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你我相互利用,如今见面,已是仇寇,你若是还把我当做你的老师,便有可能会死在我的手中。”
卓道纯起身,道:“谨遵教诲。”
太一道:“当年你偷偷去昊熠禁区学他的神通,我都知道,也知道你将我们这一脉的真传,传给天仙界龙族的事情。”
卓道纯惊讶万分,询问道:“老师既然知道,为何不拆穿我?”
“我有利用你之心,你也有利用我之意,又何必追究?”太一笑道。
许应听在耳中,却有颇多感触,笑道:“当年师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卓师弟将太一真传教给天仙界明熙帝子,明熙将这一句真传传给我。我又从三界来到彼岸,拜师尊为师。莫非因果之道可以穿越时空,穿越混沌,冥冥之中竟有一丝宿命的意味?”
太一、卓道纯闻言,皆有些光怪陆离的感觉。
过了片刻,他们才收拾心情。
卓道纯道:“我此来是奉命来请两位,去见纪苍道主。”
许应心中一怔,询问道:“去见纪苍?纪苍与你们联手了?你此次来让师尊前去,莫非是打算请君入瓮,把师尊干掉?不愧是太一门人!”
太一闻言,心中也是一突:“都说我门中多反骨,难道卓道纯真的打算把我引过去干掉?”
卓道纯微微一笑,道:“去了便知。”
许应看向太一,太一轻轻点头,两人跟上卓道纯,不紧不慢,向群山之中飞去。
前方,山河焕绮,天象垂丽,光芒耀眼,竟像是一幅丹青扑面而来,从画中走入现实,将他们纳入其中。
饶是许应来到彼岸后,见识过不少宇宙,但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这世间,竟有如此胜景!
他们经过一座仙山,但见奇峰挺立独秀,太乙天尊居于其上,向太一遥遥看来,身后的轮回环明亮无比,大有将天境、彼岸都纳入他的轮回之中的架势!
许应不禁动容,上一次他见到太乙时,他的实力只是能与真王媲美,现在已然可以踏入道君的行列!
他的轮回造诣,可能比道胜子还是有所不如,但超越许应良多。何况道胜子已死,太乙天尊可以说是轮回大道的第一人!
太一与太乙目光遭遇,太一微微颔首,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须弥山大放光明,佛祖危坐,周身金云如海,万千佛陀各自脑后浮现大小洞渊,耀眼无比,形成道道光晕。
佛祖所修持的大道洞渊,不是任何先天大道,而是佛道,注重心性修持,也有大成就,臻至道君的层次。
太一又向前走去,只见玉虚道祖坐镇在一片玉峰上,如山崖般陡峭,一座道观临山崖边。
那道人修持的是虚空,脑后洞渊一片空彻,湛蓝深邃,望不见尽头。
此等虚空道法,不在先天九道之中,在彼岸也没有多少人参悟,只有一位不朽修炼此法,但也只是将之修炼到不朽境初期,便再难有所进步。
太一大道君却忍不住多看玉虚道祖几眼,心中默默道:“这虚空之道,好像并不比先天九道差。”
他又遇到太清道祖、玉清道祖,这两位道祖如今修持的是无极之道,各有所悟。虽然同是无极,但各自偏重又有不同。
太清偏太极,玉清偏太易。
这两人,也是让太一大道君心中凛然。
他逐一看去,只见这些来自三界的反贼,都在最近两百年间修为实力大增,从原本的不朽真王的层次,跃升到道君的层次!
短短两百年,拥有这么惊人的跃升,着实惊人无比!
要知道彼岸的不朽,与其他宇宙的不朽不同。彼岸的不朽收割大千宇宙,让大千宇宙的修士帮他们修行,集合这些人的智慧,帮他们完善道法!
他们的修为是何等雄浑?
虽然同是不朽境,但不朽初期、中期、巅峰、圆满,每个阶段,实力差距都可谓巨大。
三界的这些蛮子,没有收割大千宇宙的修士,竟然还能将修为实力提升到这一步,不能不让太一惊心。
“这天境中,定然有道主已经复生,指点他们修行,所以他们的修为实力才提升得如此迅猛。”他心中暗道。
这时,他看到了祖神,心头一突。
这尊神祇的实力深不可测,法力之雄浑,给他一种宇宙般深邃的感觉!
他收回目光,看到了虚皇大道君。
太一面色如常,但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虚皇大道君原本修为实力要比四大道君逊色几分,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还能突飞猛进!
现在,虚皇大道君给他的感觉,几乎与他不相上下!
“天境中绝对有道主,可能不止一位!难怪华道主消失了很多年!”
他来到虚皇面前,见了一礼,询问道:“纪苍道主何在?”
虚皇道:“道友,请。”
太一大道君跟随着他来到一座仙殿前,仙殿的门户已经布下重重封禁封印,仿佛在囚禁什么魔怪。
虚皇打开封禁,太一、许应跟随着他走了进去。
只见仙殿内部别有洞天,竟有一片广袤无比的世界,一眼望不见尽头。
此刻,殿中世界正在飘雪,灰色的雪,纷纷扬扬,让这片殿中世界积了不知多厚的道雪。
纪苍道主站在世界中,背负双手看着这一幕,只见他高大无比的肉身此刻竟然千疮百孔。
一阵寒风吹过,对纪苍来说仿佛冰冷刺骨,钻到他的骨头里,从他体内带出有如黑雾般的道雪,四下飘扬。
他转过头来,又一次见到了许应,露出惨淡笑容。
“小鬼,我被劫运追上啦!”
他笑着向许应道,“活不了多久了!”
许应见此情形,毛骨悚然。
元界的道主道宗元,凭一己之力为元界逆天改命,对抗劫运,虽死而肉身不灭,只有时不时从身体上飘落一片道灰之雪。
而同为道主的纪苍,修为实力可能比当年的道宗元更强,但是短短几年,他却在劫运中变成这副模样!
“彼岸的劫运,到底有多可怕?”许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