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黑了。
许应躺在坑中,忽然阵阵阴风吹拂而来,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闹鬼?”
许应愕然,人间界也有鬼?难道这里也有阴间?
这岂不是说,阴间四巨头的势力也可以探触到这里?
“那么,元君对阴间念念不忘,就有些意思了。她多半得到高人指点,知道阴间的重要性……等一下,不是鬼哭!”
许应脸色剧变,操控刚刚修复的两根手指头,努力抠地,试图往坑外爬。
“是道哭!人间界的夜晚,还有道哭在肆意游荡!”
许应额头冒出冷汗,脸色变得苍白,但两根手指头抠地的速度实在太慢,他距离坑顶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那道哭声越来越近,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体内的各种道法,他的道法被人间界的天地大道压制,又被道哭错乱,顿时在他体内翻江倒海!
许应断掉的骨头被错乱的大道冲击,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不由闷哼一声。
下一刻,凉风甚是飒爽,许应面前多出一个高大的阴影。
许应瞪大眼睛,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高大的骸骨,白森森的,泛着磷光。突然那骸骨猛地俯身,几乎是贴在他面前,张开没有任何血肉的嘴巴,发出尖锐的道哭!
许应耳畔嗡鸣,体内大道更是异常汹涌,他的大道主要集中在大罗十景上,大罗十景是他的道行上的成就。
他参悟各位道祖、虚皇、祖神等人的成就,才领悟出活性、神识、元气、魂力、阴阳、心力、生死、道力、虚空和混元十种大道,练就十种道景,称作大罗十景。
此刻大罗十景被道哭引动,大道竟有腐朽之势,要将他道行毁于一旦!
不过这白骨骷髅的道哭,比五庄观的清风明月两位童子的道哭还要逊色一些。想来此人是太古时期的修士,生前修为比清风明月逊色一些。
道哭侵袭时,他没有直接死亡,而是存活下来。但他也未能坚持太久,终于还是被道哭磨灭。
藏在他体内的道哭并未消失,驱使着他的残躯继续在这片大陆上活动,每当到了夜晚,便出来害人!
“我的修为实力比遇见清风明月时强了许多,以这种道哭强度,我可以坚持三天三夜!”
许应刚刚想到这里,突然那白骨骷髅探出手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对他张口发出道哭!
一股气浪扑面而来,腥臭腐朽。
许应闭气,突然那白骨骷髅一拳重重打在他的小腹上,许应无力反抗,布偶般被这一拳轰上天空。
“啪嗒!”
他落在地上,好歹是离开了大坑。
“还好无漏金身可以动用。这骷髅的一拳蕴藏的力道不坏,他生前的实力比我强。”
许应刚刚想到这里,那白骨骷髅身形一晃,阴风袭来,又落在他的面前,将他提了起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广袤的苍原之上,一具具高大的白骨巨人游荡在田野之间,散发着幽幽的磷光。
有些巨人身上还有破烂的衣裳,有的巨人居然还有一层皮肤,只是皮肤千疮百孔。
它们游荡,口中发出各种奇异的道哭声,正在清扫这片山河,不放过任何生灵!
“这些骷髅,是龙庭时代在浩劫中葬身的高手!”
许应刚刚想到这里,突然那些游荡的白骨巨人纷纷向这边奔来,应该是他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它们。
它们来到许应面前,突然张口,各种道哭同时迸发,轰击在许应身上。
许应眼耳口鼻顿时流出黑血,心中万念俱灰:“这下完了……”
他原本可以坚持三天三夜才被那白骨骷髅的道哭哭死,但现在这么多白骨巨人奔来,只怕他难能活到下半夜!
突然,白骨骷髅放开许应,一拳轰在他的脑袋上,许应旋转着飞起,忽然又是一尊白骨巨人跃起,一边口中发出道哭,一边抬腿扫在他的脖颈上。
下一刻,另一个白骨巨人飞在半空,提膝重重撞在他的小腹上。
数十尊白骨巨人此起彼落,围绕许应团团痛殴,攻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
许应又惊又喜:“或许,我可以挨打到天亮……”
匆忙中,他留意到不远处的山坳间有一个村落,想来傍晚那个叫小蛮的少女便是居住在那个村落中。
许应怔住,这些人是怎么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最弱小的人类,就像是杂草一样,生命力是那样强大!”
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触动,强大的龙族在人间界的浩劫之中没能存活下来,但最不起眼的人类却顽强的生存下来,繁衍生息。
这种力量,令人动容。
山坳里的村落中,家家户户门户紧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其中一个房间里,那个扎着丫角的少女趴在窗棂边,远远看到空中正在被一群骷髅群殴的许应,又惊又喜,回头悄声道:“爹,是从天空中掉下来的那个哥哥!”
她的身后,一双大手探来,捂住她的嘴巴,声音惊恐道:“噤声!”
捂住她嘴巴的是她的父亲,带着她飞速躺在棺材中,一动不动。
房间里没有床,只停放着几具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个家人,尚未睡着。
这时,一具白骨骷髅无声无息从空中落下,它听到女孩的声音,循声而来。
它口中发出阵阵道哭,来到棺材前,俯身向棺材中打量。
小蛮紧紧闭上眼睛,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那白骨骷髅查看完这几具棺材,突然被殴打许应的声音惊动,呼的一声飞起,破窗而去,加入到痛殴许应的行列之中。
小蛮小心翼翼起来,父亲很溺爱她,悄悄在地上写字,示意她不要说话,用写字交流。
小蛮在地上写道:“那个哥哥还活着?”
父亲摇头,被游荡者发现,岂有还能活着的道理?
“你们没有吃饭吗?”
天空中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将父亲惊住,“打人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这点能耐吗?”
只见天空中,游荡者越来越多,围殴那个不能动弹的少年。
这一夜,那少年被打得飘在半空,就没有落下来过。
“他死定了。”父亲写道。
“打得好!”窗外,那少年叫道,各种欠揍的话一夜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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