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浴袍去洗澡,出来后,拿了一瓶冰水靠在门上,看着那扇关着门。
手机滴滴响起来。
梁医生:你这几天抽空过医院来,做个胃镜,该治疗治疗。
闻泽辛:好。
他放下手机,转身回卧室,躺下。
凌晨的风更大,吹得呼呼作响,外头的树枝被吹得压弯了腰。房里,闻泽辛突然睁眼,他额头出汗,胸膛起伏。
梦里。
她那套房子空荡荡的,事务所空荡荡的,陈家空荡荡的,她不见。几秒后,闻泽辛掀开被子,下床,随后抓外套披上,出了房门,走廊安静,且冷。他屈指,敲了敲陈依的门。
陈依弓着身子睡得很熟。
但是敲门声一阵又一阵的,最后硬生生地把她给吵醒,她刷地从床上起来,困倦且带着少许的火气下床,抓一旁的长外套披上,开灯出去。
越走近敲门声越大。
不是幻觉,是真人在敲门,陈依毫不犹豫地怀疑,这人是闻泽辛,她从猫眼一看,正是。
陈依一把拉开门,冷冷地看着他。
对方眼眸比她更冷,他握着手机,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动声色地看眼客厅,一室一物都在,保持原状。
闻泽辛拿下手机,挂断。
那头的江助理愣了几秒,看着屏幕,无奈,半夜叫他找开锁的。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患得患失。
陈依点儿不耐,“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你不睡别人要睡啊。”
闻泽辛按住门,看着她道,从发梢看到脚背,随即掀起眼眸道:“你那儿有”
“没有,没烧。”陈依知道他后半句要说什么,直接堵住他的话,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谁都不耐烦。
闻泽辛闭了嘴,他舌尖抵了下唇角。
一秒后。
他按住她脖颈,按在胸膛,接着,进门,
砰。
反手关上。
陈依在他怀里挣扎。
闻泽辛垂眸,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俯身道:“一起睡,我什么都不做。”
陈依停顿下来,接着,她冷哼一声,“那你还是做吧。”
闻泽辛松开她少许,抵住她额头看着她道:“你想做?”
客厅只开壁灯,光线昏暗,陈依看着闻泽辛那双桃花眼,含情带着强势,她没应,闻泽辛沉默几秒,把她又按回来,抬起下巴,吻了吻她的额头,接着拦腰把她抱起来,“睡吧。”
闻泽辛走向主卧室。
陈依在他怀里沉默,来到床边,闻泽辛坐下,把她抱起来,这就变成陈依坐在他大腿上,目光所及便是他微敞的胸膛,闻泽辛俯身拿下她的拖鞋,要离开的时候,目光扫向她的膝盖。
她穿的是灰色的睡裙,膝盖露了出来,少许的青紫。闻泽辛看几秒,眼眸里闪过一丝暗光。
他抬起头,看着她。
陈依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定定地任由他看,不一会儿,他的薄唇来到她脖颈。
陈依冷冷地道:“我不想。”
闻泽辛顿了顿,接着含糊道:“我知道。”
他拉好她裙子,吻是吻,但是确实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纠缠一会儿,闻泽辛突然问道:“工作上最近什么事吗?”
陈依摇头。
“能有什么事?”
闻泽辛沉默看她几秒,随即点点头,接着把她换个姿势,变成面对面,他抱住她,紧紧地搂着。
陈依贴着他胸膛,些困意。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之前,她就被抱在床上。接着他将她拖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陈依硬着头皮清醒,想叫他等会儿出去。
结果,只看到他呼吸均匀的俊脸。
他就这么睡了?
陈依:“”
第二天陈依醒来时身边没人,她顿顿,随后下床,走向浴室洗漱。洗漱完换衣服,扎着头发出去。
餐桌上放着一份泛着热气的早餐。
客厅,闻泽辛靠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的杂志,他嗓音低沉,“桌上的早餐是你的。”
陈依一顿,放下手,撩开那袋子。
里面是瘦肉粥跟油条。
杂志放在桌面上,闻泽辛起身,整理袖子,走向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碟酱油出来,放在餐桌上。
陈依看着那蝶酱油,抿唇,“你吃没?”
闻泽辛:“吃。”
“快吃。”
陈依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油条配着粥吃。闻泽辛靠在沙发上,两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吃,眼眸里含着几丝笑意,随即又想到她这段时间的改变以及心头的不安,他眼眸的笑意便淡。
吃过早餐。
两个人下楼。
陈依不肯跟闻泽辛走了,去了地下车库开车。
闻泽辛见状,只得自己出了电梯,往大门口走去。江助理车子停在外面,一看闻泽辛出来,赶紧开车门。
闻泽辛没急着上车,扶着车门,偏头看着。不一会儿,白色的宝马从负一楼开出来,绕向大门,身后,还跟着另外一辆黑色的路虎。陈依坐在车里看到闻泽辛没走,她淡淡看一眼,转开视线,车子开向大路。
闻泽辛看着看着,随即弯腰坐进车里。
接下来的一周,陈依一直在办交接,好在没继续跟新项目,事务所的人都出去出差,也没人发现陈依在做的事情。最后一天陈依跟沈丽深聊一个早上,下午她回陈家,陪着廖夕看电视,聊天,做下午茶。
晚上陈庆回来,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在饭桌上。
陈依跟父母说了要去分所的事情。
廖夕一愣:“要去多久?”
陈依笑笑:“时间不定。”
廖夕呆,她看着女儿,感觉这次不太一样。陈庆也不敢置信,“依依,这是离开我们吗?”
离开这个词太沉重。
陈依顿了顿,她放下筷子,说:“我想找个新的地方磨炼自己,锻炼自己,我都很少离开京都,偶尔出去一趟也挺好的。”
廖夕眼眶一红。
她看眼陈庆。
陈庆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底是他们连累了她,想想那个视频,陈依在电话里哭的那一次。陈庆放下筷子,接着拿起来,给陈依夹了菜,说:“也好,也好。”
廖夕能说什么,她说不。
他们很失败,什么都留不住,连女儿都留不住。
“爸,妈,你们别这样,我不是不回来,工作调动而已。”陈依看出父母的自责跟难过,左右握住他们的手,说道:“工作调动而已啊。”
陈庆笑笑:“嗯。”
廖夕也沉默着给女儿夹菜。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情绪也恢复,廖夕去准备很多东西给陈依,陈依都不要,说麻烦。
廖夕挑挑拣拣还是非给陈依塞,陈依无奈,只能接一些,“如果需要什么,你到时跟妈说,我给你寄。”
“好好好。”
“过年能回来吧?”
“能——”
过分钟,陈庆开车,送陈依去机场。
这次去分所,京都这边安排五个人,陈依是提前过去的那一个,所以她再提前个两天,自己买的机票。
陈庆送陈依进去安检口:“怎么买这么晚的票,多不安全啊。”
陈依笑道:“会城那地方本来直飞的班机就不多,买来买去买到了晚上的。”
陈庆只能点头:“到了发信息啊。”
陈依:“好。”
陈庆迟疑几秒:“二少知道吗?”
陈依顿了顿,笑道:“他明天就知道。”
深夜,九点半的飞机起飞。一辆黑色的奔驰疾驰在马路上,车轮子跟冒烟一样,抵达私人医院门口。
车钥匙都没拔,一名穿着全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步地上楼,抵达八楼的病房,恰巧江助理拐出来,看到人后:“阿羽,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着太太”
话还没说完。
唐羽一把推开门,喊道:“老板。”
病床上,插着针头的闻泽辛正在接电话,眼眸冷冷地扫来。唐羽却顾不得怕,他斟酌下,说:“太太离开京都了。”
闻泽辛挂电话,问道:“出差还是?”
“没有,不是出差,是陈董送她去的,刚刚登机——”
整个病房安静一秒。
下一秒,闻泽辛嗓音低冷:“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