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走了，宁青穹觉得好尴尬，一下子就从谷涵怀里退出来，自己拉了拉斗篷，重新正过来系好了。接着他俩就听到墙那边也有细碎脚步声离开的声音，那珍娘也走了。

谷涵为了缓解尴尬，就跟宁青穹聊起正事：“髯须大汉他们应该不会再返回来搜了，不过我们不能现在就出去，最好等午时过了。”

宁青穹也觉得这样妥当些，免得出去早了和那些人撞上。而且放了沈洋他们鸽子，他们也有可能意识到出事找过来，能碰上就更好了。

心中松快了，歇了这么久，宁青穹也缓过来了，嘴一撅，抬手就往谷涵身上打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惹得仇家？怎么看着这么流氓？”

谷涵眼明手快的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揣到怀里，安抚般地跟她解释：“进城那天惹的。我以为苦主会去报官，就没关注了，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回头我就去报官。这顺天府尹日子也□□逸了，让这么一群成天想抓女子的混混在城中招摇也不管管。”

“刚进城就惹事。”宁青穹横了他一眼，“你还想去怼顺天府尹？人家不是你们皇派的吗？”

“一派的就不能说了？”谷涵没好气，“我这到了京城一共才上街几回，就遇上两回这拨人了，可见他们平日里多嚣张跋扈，我看这顺天府尹是不给弹劾一下就不会动弹。”

“你还没去考呢，会不会太嚣张了？”宁青穹有点不放心。

谷涵看看她，就笑了：“我又不是自己去。正好有个投了邹家门下的同窗已经当了言官，回头我给他提供个线报，他不得连夜写弹劾奏折呀？”

宁青穹想了想：“那个梅筠啊？你俩还有联系？”

“没联系啊。”谷涵对宁青穹神秘地笑了笑，“不过我们有交情。”

谷涵不说是个怎么回事的交情了，宁青穹也不细问，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上，感觉到他还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捂怀里，本来就有些红的脸，更红了。“你放手呀。”

谷涵就攥着她的手，低头看她，宁青穹没戴斗篷了，露出她方才被自己用帽子捂得有点凌乱的头发，还有那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黄蕊心朱红色的珠花。她的脸颊透着一点病态的潮红，偏生脸生得白，倒像是在白皙的脸上抹了胭脂一样的。

谷涵滚了一下喉结。

谷涵不由自主地微微凑近宁青穹，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背，箍在怀里，盯着宁青穹问：“宁姑娘，你给我轻薄一下好不好？”

宁青穹脸猛地一红，气呼呼地问：“你不是已经在轻薄我了吗？”

谷涵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他看着宁青穹璀璨明亮，又漆黑的眼神，她微张的浅色小唇，又滚了一下喉结。

宁青穹只看出谷涵那双一向是喜欢在真诚和煦以及偶尔的狡黠里自由切换的眼，带了点她不太明了的热切，她还没琢磨出这热切是怎么回事，就感到他离得自己又近了，又近了，又近了……宁青穹本能地想要往后仰一点，避开这过近的距离，这才发现脑袋被扣住了。

她挣了挣，就感到谷涵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近到能看到他的瞳孔是深棕色的，近到能看到他瞳孔里的自己。仿佛是直通了深深又深深的心灵彼端，他心灵的彼端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宁青穹被看得有点点心跳加速的不自在，为了躲避这股不自在，她转移注意力看起了谷涵的眼睫毛……一个男人的睫毛为什么能长成这样？又长又密又整齐，比她还长得好，嫉妒！宁青穹正看着睫毛想入非非，就听谷涵忽然问了：“宁姑娘，你怎么不把眼睛闭上？”

宁青穹莫名奇妙：“别动，我在数你睫毛呢。”

“……”

谷涵沉默了一下，说道：“宁姑娘，我眼睛闭上给你数，好数些。”

宁青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谷涵就闭上了眼，安安静静给她数。宁青穹踮着脚尖扒在他身上数了半天，重新开始了两次，才终于数清楚了，不容易，她轻呼一口，羡慕嫉妒恨地拍拍谷涵，“我数好了，你睁开吧。”

谷涵就睁开眼，他左右看看宁青穹的眼睫毛，一本正经地说：“宁姑娘，我也给你数数你有多少根睫毛吧。”

宁青穹有点不乐意，撅嘴：“应该没你的多。”

谷涵好整以暇地劝她：“不数过怎么知道？来，你也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数数。”

宁青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闭上眼，给他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