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先生那位老岳父最先没沉住气。
“边大夫!这儿一个外人也没有,尽可直言,不做手术保守治疗的可能性存在吗?”言语间,老爷子显得甚是焦急。
边沐猜测,他们翁婿之间平素应该没什么来往。
病灶发育是需要时间的,看得出来,毕老先生平时对这位杰出女婿的日常起居并不是很了解,否则,这种常见病也不会拖到必须动手术的地步。
“这……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不过……具体操作起,稀奇古怪不说,还特麻烦!你们不一定信服!”懒得瞎耽误工夫,边沐有啥说啥,没跟他们绕弯子。
“此话怎讲?”平时表现得颇有城府的齐父偏偏这会儿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重心,就跟每一片树叶相仿,绝不重复!多数情况下,人们绝少关注那个,与生俱来的本能就会将其调节得恰如其分,当然,年过70之后,除了少数特殊人群,绝大多数人等在这方面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蜕化,比如说,莫名其妙地摔跤、膝盖出问题、经年不息的咳嗽……林林总总的,啥样的都有,毕先生这是提前丧失了这种自我调节、自我平衡的能力,将全身心的压力全都释放到膝盖上了,所以……承压过重,貌似得做手术换个人工全新骨关节。”边沐尽可能以一种比较通俗的语言简要讲述了一番。
听到这儿,在座诸位一时都没听太懂。
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的表情,边沐继续解释道:“您刚才都说了,这间屋子里没坐着外人,晚辈就直言不讳了,万一哪些话说得不够庄重,还请大家多多海涵一二。”
“边大夫但请直言,没关系的。”这时候,那位文静娴雅的毕夫人忽然插了句嘴。
“那好……类人猿、智人、原始人、远古人、古人、今人……依照时间先后,排个队,不难发现,大家在平地上走直线的时候,身体重心完全不在一个点儿,如果用高等函数绘制相应图谱的话,图形差异更大,抽象成通项公式的话,几乎没什么相似性,这还仅是从生理角度探讨,毕先生才智过人,内心深处也有个重心,这一点,普通人是绝对望尘莫及的,对于功名利禄而言,这种心神意义上的重心极其有用,份量也相当重,毕先生现下所拥有的名利大体与之相等,然而,这种重心一旦失衡,往往很难调养回到原先的坐标区间,更麻烦的是,普通平头老百姓只是人老体衰,骨质退变,生理重心连累心神重心,进而渐渐失衡,直至终老逝世,毕先生则恰恰相反,你是心神失衡在先,而且程度相当重,连累着生理性重心失衡,整个人活颠倒了,说句不敬之语,你似乎沿着人类进化的反方向行进呢!”说到这儿,边沐意识到这种话说得过重了,赶紧收住话头不吭声了。
顿时,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
看眼神,毕先生夫妇当时就傻到那儿了。
……
边沐倒也无所谓,在他看来,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只要他们敢听、愿意听,他至少可以做到将病情解析得清清楚楚的,至于他们将来商量着怎么治大概率就不关自己啥事了。
给有钱人看病就这点好,当医生的没什么心理负担。
给平头老百姓看病那可就麻烦了,这也短缺,那也不足的,就跟那裁缝把一件破烂得几乎不能再上身的衣服反复修补得平平整整似的,劳神费力的,顾虑极多,心理层面的负荷其实还是挺重的,别说滕岱丽那级大夫了,就算齐尚歧那种身份,终其一生怕是也很难领悟到那种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