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弦细,肥硕滑腻而涩滞不足,明明内张力不足却又澎湃汹涌……
边沐心里有底了。
话不多说,边沐取出随身携带的听诊器,要求那人侧身面对车窗,持正襟危坐位。
“尽量自然呼吸,想想过往最开心的事,就算心绪难抑,你也强迫一下自己,你们有所不知,我们中医听诊跟西医完全分属不同的体系,所以……尽量遵医嘱啊!”叮嘱几句,边沐以听诊器顺着那位中年男子后背滑动了一阵子。
还算配合,那男的不失威严地轻轻点点头,尽量依照边沐的要求试着调节了一阵子。
……
“可以了!复归原位吧!什么时候开始喝浓茶的?”
“……十几年前吧……”那男的口齿明显有些不大不利索了。
“没关系!这有纸笔,以笔代言也是可以的,别急!没啥大事,不过……调理周期怕是比你想象的要略长一些,喝浓茶一事到此为止吧!等将来身心完全调理好了,你再恢复饮茶的习惯,以后你还是尽量选择那种比较自然的生活方式为妥。”说到这儿,边沐将听诊器就手收好。
紧接着,边沐用车上自备的血压计,手动的那种,给那男的测了个血压。
好家伙!高压190,低压108,两边胳膊测量结果大同小异。
“头上先扎一针,就一针,以防万一的预防针。”说罢,征得那男的同意,边沐从随身小背包里取出一盒最普通的钢针,选了一枚不长不短、不粗不细的中号钢针在那男的后脑勺一处穴位扎了一针。
醒针还得一阵儿,边沐约着文雪叶推开车门走到不远处大树底下聊了几句。
“他这人吧,天生谨慎且要强得很,心劲特足,一搭上脉关就感觉得很明显,人生漫漫,想必他给自己设计了好多关卡,一关一关地过,有的关隘他轻轻松松就过了,那部分脉像残留的影子就很淡了;有的关隘就算咬着后槽牙他也挺费劲,可是他呢,始终就是不认输,拼命一关一关地往前硬闯,由此,留下好多硬结,心弦上的硬结,打个比方,人吧!肺上出现点稍重点的事,康复之后往往会钙化,留下好多钙化点,这一点,中西医是相似的,切诊技术达到一定程度,其实跟核磁共振差不多,旧症如画,一看就知道。”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我哥说了,整座丽津城里,就你和聂老能达到那种境界,我信你!”
“客气!相信赵西成、兰冰如他们轻轻松松也拿得下来。”
“是吗?不觉得……”
“长年处在那种特殊的心理历程,你家老侄体内的心脉渐渐变得脆化了许多,心脉之下,心弦绷得有点过紧了,慢慢就变得生涩多了,弹性方面一年不如一年,之前吧,不论遇上啥难事,他总能想方设法予以化解,心弦不是打了一个个小结节吗?他最终都能自己悄悄地一一拆解开,最近这一回……说啥他也化解不开了,本来信心满满,谁承想,合同突然变更、合作伙伴忽然撤资、对口厂家突然倒闭……诸如此类,一下子……事先期望值极高,满怀成功的期盼,突然接到什么通知什么的,反正肯定是突发事件,一下子……就那么的打成死结了,随即连带着把体内其它关窍处也给闭合了一部分,整个人一下子……血气不够用了,他吧……我也是瞎猜,他吧,打小口才就好得很!平生哪儿最得意,一旦出点什么意外,病灶反倒就突发到那儿了,如此一来,舌头就不听使唤了。”
“你?!简直了……你俩铁定没见过面,但是……他这小半生真如你说的那样……简直活画如剧!怪不得他们那么说你……那……能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