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沐在城镇长大,乡间生活对他来说虽不陌生却谈不上有多了解,知道老裴后面还有“包袱”要抖,他也懒得动脑筋瞎猜,夹了几个“蛋饺”吃了起来。
“头几年还好,后来,乙省人当中就有那游手好闲、偷奸耍滑、好吃懒作的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的上门‘合理’乞讨了,遇上那宅心仁厚的老实人家,给的吃食稍差一点,他们立马撒泼打滚,聚众闹事,活脱脱变成‘铁杆乞丐’了,有的村还闹出了人命,后来,乙省的人再遇邻省过来要饭的,态度大变,一,绝对不让进门了,硬闯就放狗咬人;二,再也不给吃热乎的,全给剩饭,只要不馊不臭就行,冷冰冰的再不把他们当人了。”讲到这儿,老辈住口起身准备也舀点汤喝。
边沐手快,连忙抢先给老爷子盛了一碗,恭敬如咋地端着放在老裴近前。
老裴美不滋地喝了两口,被眼下最当红的名医这么敬着,老裴心下特受用。
“这人呐!走正道、求长远,一路上坡,成本高,时效长;一旦学了坏,得便宜容易上手,很容易形成路径依赖心理,很难回到原先辛辛苦苦受苦受累跟天讨生活的原路,于是啊……那些人来年转道奔了甲省,那三个省彼此为邻,一路步行路程都差不多,谁承想,甲省那边民风颇为彪悍,饿死也不愿意出门要饭,说会辱没先人,向来最看不起出门讨吃要饭的,那些恶意乞讨的家伙刚入人家那边的省境,别说冷米冷馒头了,一句好话都没得听,甲省的人直接上手打人把他们硬生生赶走了,其中也出过几起人命,后来,丙省人一看出门要饭不是条正经路子,慢慢地也就学着发奋图强自立更生了,出门要饭的风气慢慢也就淡到无了,现在你上那些地方问问当地人,他们全是笑一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为啥?深以为耻!”说到最后,老裴特意加重了语气。
边沐当即秒懂。
罗战旗脑子可就慢多了,低头喝完一碗消食汤才算砸摸出点道道。
“裴叔!这人呐!甭管啥原因,贫呀穷呀那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帮衬一把那是仁义、是情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情况转好,你得自强自立,不能顺竿爬,把别人对你的救助当天理,蹬鼻子上脸,我们开诊所,遇上弱势群体也得注意,不能惯着他们,这里面其实隐含了很深的门道,不简单的,对吧!”罗战旗冲老裴谈了谈自己的理解。
“极低成本得到的东西,甚至零成本到手,人们往往不懂得珍惜,你要中途改变态度,他们反倒会记仇,网上不是也报道过吗,有那好心人多年资助学生上大学,中途,好心人家里摊上事了,没能力继续资助了,好嘛!反倒成了贫困生埋怨的对象了,更有甚者,反目成仇!裴老,晚辈明白了,我们年轻,以后哪做得不合适了,您老还得多加指点才是。”顺着罗战旗的话茬儿,边沐谈了谈自己的认知。
“哪里,哪里!你们心善,如果仅仅开家小诊所勉强糊口那也就算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的社会影响力上去了,影响面越来越大,国医馆可不是那么好开的,影响面更大,每天光进进出出的资金流水远不是现如今可比的,稍不留神就容易让形形色色心怀恶意的人钻了空子,有时候,钻空子的还偏偏是那些表面看着挺老实本份的人,一不小心就吃了暗亏了,我们当年也是吃亏长大的,聂易雄厉害吧?一样样的,当年也没少着人家的道儿,哈哈哈……有一回,还是我和黄伯喜帮他了的呢!算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不说了,不说了!你俩能干得很,稍加注意也就没啥了。”说到最后,意识到言多有失,药农老裴刻意收口不再提了。
一听说大名鼎鼎的聂易雄也出过糗事,罗战旗一下子就来神了,他正准备多嘴追问几句呢,见边沐冲他使眼色,他这才忍了忍再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