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被他发现了也没咩,但周小星总觉得背着人说话不太自在,哪怕没有说人坏话。
“我想,想,想要何金银做我中国古拳法的大弟子。”
发觉周小星没咩反应,鬼王达舔了嘴边多余的油渍,继续说道。
“是这样,好耐之前,你不是拜我为师,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你的天资不凡,我不用教你,你都可以学会古拳法。”
“后来,你穿越返来,我悄悄把过你的脉,发觉你武功大增,中国古拳法这小打小闹功夫,你用不上,就没有提要教你武功的事。”
“你知,你手臂有天生神力,识醉拳,懂佛山无影脚,我这里的拳法不适合你,太低级了。但是我的拳法又不能失传,所以”
三大段话说完,鬼王达微微抬眼,打量周小星的面部表情,没动静,眼睛都不转动一下,整个一定了身的样子。
“不要碰我,我这衣服好贵了,你手上有油,赶紧擦擦。你的想法,几好”
听到这声肯定,鬼王达脸色的笑容变得更大了,刚开始是似笑非笑,因为很在意周小星的意见,现在,从心里淌出来的喜悦从肚子里传来,表现在了脸上。
“但是你问错人了,你应该问他。钱的事,就不减了,就当是我学成出师,孝敬你的。”
“好,好!”
只要不减钱,鬼王达咩都可以,至于搞定一个傻佬,更加不是问题。
他鬼王达闯荡江湖几十年,中国古拳法驰名中外,这是世人都可以看到了;看不到的他,精通骗人之术,达到了咩可怕的程度呢?
只要他一张口,就没有骗不到的人。
何金银,正处于失恋,感情需要寄托的时候,此时,不骗他骗边个?
而且,他骗人不是为了自己,为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他每次获得的钱,不管是骗来的还是士多店辛苦经营得来的,他都说通通放进功德箱。
只不过需要花钱的时候,稍微从里面拿一点点,他对于救助同胞的心,千真万确是真的。
缓缓回过头,周小星坐直身体,瞅了一眼边上的何金银,这才发现他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直直望着他。
“周生,阿伯,你们头先做咩?”
“我们”
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想要揾到一个合理解释时,鬼王达拿着筷子敲了敲桌子,四十五度角昂头挺胸,颇有救星的感觉。
“我们,阿银是哇,我们刚才见你哭得撕心裂肺,不忍心打扰,就凑在一起,想点样可以帮到你。”
吞了一口口水,周小星在桌边给鬼王达竖起来大拇指,不愧是多活了十几年的人,大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
往日里的周小星也是可以做到,自从今日一上午困在法庭里,被法官,控辩双方律师,证人弄得头昏脑涨后,他就想轻松一些。
对于讲大话,他想都不想,一想起张律师“你讲大话”的神态和语气,他心有余悸。
就很离谱,明明他压根没有出现在法庭正中,但是脑海的疲惫程度就像是他参与了整个环节,死了不少脑细胞。
“阿伯,周生,你们真好。”
不好,各取所需而已。
周小星礼貌性点头,他看着何金银一张白纸一样的面孔,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
长成这样善良的面孔,好容易被人骗的,就算是鬼王达不出手,其他心术不正的人都会欺负他。
好彩他遇到了他,知晓何金银此刻以及后面几个月的命运,还可以暂时帮他一阵。
“咩生,阿,阿银是哇,不要叫我阿伯,我四十岁不到,还很后生。靓仔帅哥就不要你叫了,你叫我师父就得了。”
“啊?”
周小星何金银同频率往后跳了一步,待下巴合上之后,试探性回座位坐下。
鬼王达,半点铺垫都没有,直接就师父,是不是太快了?
咩情况,他就是失恋而已,用不着拜师父吧,现在都咩年代了,还有师父?是咩师父?
“哦,对唔住,我讲错,一时激动,口误了,我头先的意思是,我之前做过人师父,现在不做了。我的名号是鬼王达,至于真实的名字,好耐不用了,你可以直接叫我这个名。”
“当然,你叫我师父也可以,你中意就好。”
补上这一句,鬼王达给了一个赶紧助攻的眼神,周小星秒懂。
“鬼王达,咩你做过人师父,是不是,教咩,教人如何开士多店?”
表情浮夸,语气夸张,周小星就像是第一日识得鬼王达一样,疯狂提问,同时间,观察何金银的动静。
他眼睛眨巴两下,对周小星的问题很感兴趣,他做外卖仔好耐了,要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阿丽,还被亲了一口,还牺牲了一个月唯一一天的假期凌晨就去买张学友演唱会的票,虽然阿丽话呀不得闲拒绝了他
他不会想要改变自己。
他中意了阿丽,他察觉到阿丽也中意他,为了阿丽,他要变得更好。
但是,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更不是遇上了真挚的爱情,把口说几句就行。
他是外卖仔,正如为了生活奔波,受惯了被人欺负下意识躲避
昨日,咩熊的人撞到他给阿丽送张学友演唱会的票,不知发咩神经,一拳打过来。
没打到他,他身体本能蹲下避开了,等他握住头,“嘭”一声传来,有人受了伤。
是阿丽,咩熊打到了阿丽。
早知他就不躲开了,可是他真的就是条件反射,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他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丽不听,转身就走。
正确的,换他是阿丽,不给他一巴掌,算是好的,就算不动手,也会走得更快。
无缘无故被打,换你,你不生气,
何况阿丽还是鼻梁手上,骨头搞不好断了。
何金银同阿丽分开后,一直担心她的情况,可是店里晚上生意最好,他只好打算等收市了才敢去揾阿丽。
在这之前,他为了体验一下鼻子被打伤的感觉,轻轻的很有技巧的撞了一下门。
事实证明,好痛,疼得眼泪都飙出来那种。
亲自感受到了阿丽疼痛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他只是碰伤了,就死人那么痛,那位咩熊比椰子还大的拳头使劲这么挥回来,阿丽多半是疼晕过去了。
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忍住了。
一定是这样。
何金银鼻子受伤后,等不来晚上11点收市,他借着上厕所的工夫,不知会任何人,打了车就往阿丽屋企赶。
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阿丽的屋企是两层楼房,都开了灯,他打算直接从门口进去,问候伯母,再去表达他的歉意。
他不是空手来的,有带礼物。
刚到门口,准备敲门,屋里传来一阵对话。
“阿丽,落楼,过来看粤语长片,胸口碎大石,快来,就要开始了。”
“不落,不落,好烦,让我静一静,好唔好。”
光是听着对话,何金银就知道阿丽好不开心,好生气,好难过,好需要人安慰。
她妈就只挂住看电视,半点没有心疼她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他想好的计划就行不通了,他无端端出现在阿丽屋企,遇上这样一个不理解她的伯母,肯定会给她增添麻烦。
阿丽本就心情不好,他再让伯母盘问他们两人的关系,阿丽只会不中意他。
可是今晚不道歉,他肯定睡都睡不安稳。
正在发愁之际,何金银低头摇晃脑袋的瞬间,见到靠近阿丽窗户面前的位置有一根电线杆。
他嘴角微微上扬,三两步到了电线杆,搓搓手,脱掉外套,折成八字,系在电线杆上,一脚一脚爬上去。
不到两个眨眼的工夫,他看到了窗户里把头发往后顺的阿丽,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房间里走动。
她依旧那么好看,鼻子上多了一道白色创口贴,反而显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阿丽”
都到了这一步,何金银鼓起勇气,小声叫喊。
大概叫到第二十六声的时候,窗户开了。
“阿丽,我几担心你不愿意见我。”
见到了阿丽,他不顾右脚往下一滑,紧紧抱住电线杆,露出心疼的表情,饱含深情说出来第一句话。
他在来的路上,想了不少要同阿丽道歉的话,不仅有台词,做咩表情,神态点样,摆出咩姿势,以点样的感情说话,边个时刻停顿
都不及现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