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沙哑的声音谨慎中又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其实他也不奢望江遥会点头答应，可包含着期待的双眸还是暗了一下，失落是在所难免的。

“现在不答应没关系，”男人失望过后捧着他的脸，指腹摩挲着他的脸，认真道，“那我就一直追你，直到你重新答应我，可以吗？”

“……”秋风被他那深邃认真的双眸与那真挚的语气弄得脸颊微红，心跳都乱了起来，“你，你……先好好养，养伤啊，先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些不是有的没有的，”男人还在抱着他的腰，抵着他的额头沙哑道，“这些是很重要的。”

“……”秋风红着脸深呼吸道，“你……你先养，养伤！养不好就别跟我说这些！”

“……好，”顾深御的手臂还在挽着他的腰，又把他往怀里抱进去一点，“我会好好养伤，养好身体不让阿遥担心的。”

“……”秋风一噎，瞪他，“谁，谁担心你了，莫名其妙。”

“……嗯，”男人眼里泛起笑意，顺着他嘴唇亲了一下，“不担心。”

秋风：“……”

秋风红着脸偏过了头，不想再与他说这些，只能赶紧拉着他出去逛一逛，为了避免他走路与他人碰撞还是不小心磕碰撞到伤口，再一次推过轮椅过来让他坐，这样他比较安心点。

“……”顾深御并不是很想坐轮椅，但看到江遥一脸“你敢拒绝试试”的模样，便顺着他点头，“好，坐。”

秋风挑眉笑道：“这还差不多。”

今天外边的阳光很好，春天的迹象也愈发明显，医院里的花园不少都开了花，冒出了新的芽，风吹过来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秋风低下头时，看到春风吹乱了男人额前的碎发，露出那俊美精致的五官，也许今天阳光很好，融化了平时那冷峻的气息，惹得旁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恍惚间，秋风不由想起了以前听外人说过的，虽然顾家的人大多冷漠无情，但也都各个俊美非凡，年少的时候，惹得无数人为他们飞蛾扑火。

不过那些为爱飞蛾扑火的人，大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秋风轻叹：“造孽啊。”

男人抬头：“什么？”

秋风回过神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外边空气很好，景色也好吧，是不是看着舒心多了。”

“嗯，是很好，”顾深御看着他舒展开的眉眼，嘴角也弯了起来，“很舒心。”

秋风笑道：“那就好好养伤，早点好起来，外边好看的风景多了去，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不更爽么。”

男人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也跟着笑了一下：“……好。”

“……”秋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睫轻颤地挪开头，“那边的花开得更好一些，我带你去看吧。”

男人眼底含笑：“好。”

“……”秋风只觉得自己被他盯得脸都快发烫了，只能深呼吸转移注意力，将他推到了另一边花开得更加茂盛的地方。

顾深御不喜欢花，对花也没什么想法，但是江遥特意带他过来的，那就不一样了，他看着那一片片花花草草，都格外的舒心，平时冷淡紧绷惯的嘴角，也扬起了迷人的弧度。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木牌，许多都是野花，可以采摘的，便弯了下腰去摘，却被秋风拦住：“你干什么？”

男人轻声道：“我想摘一下这些花。”

“哦，你喜欢啊，那我给你摘吧。”秋风想他大概养伤闷在医院里太久了，如今看到鲜花都新鲜了，便笑着蹲下来，“新奇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给你摘吧，你乖乖坐在轮椅上，别弯下腰，免得要扯到好不容易愈合了一些的伤口了。”

男人看着他温声道：“那阿遥喜欢什么颜色的花？”

“嗯，我喜欢……”秋风拉长了一下语调，挑眉一笑，“你猜啊。”

“……”其实顾深御并不用猜，年少时，他给江遥送过许多的花，当然知道他喜欢什么。

只不过时隔多年，他怕什么都变了，再送时他已经不喜欢了。

“唉，”秋风见男人的脸又染上了一些哀伤，无奈地叹气，“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沉着一张脸，就不能多笑笑吗？”

他说着就上手，逗他玩似的扯住了男人两边脸：“给我笑！”

“……”上一秒还消沉的男人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下一秒眼睛就弯了起来，泛着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上扬了不少。

秋风看得晃了一下神，笑着扯了扯几下：“看，笑起来多好看，刚刚有小孩子路过，看到你冷冰冰沉着一张脸，都吓得绕道走了。”

顾深御：“……”

秋风继续道：“要是当年乐乐小时候是在你身边长大的，那孩子傻乎乎的内向又胆小，你又喜欢冷冰冰摆着一张脸，估计他都不知道被你吓得呜哇咬着手指头哭过多少次。”

“……”顾深御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纠正道，“乐乐不会怕我的。”

“哦，”秋风挑眉，“你怎么知道？”

男人眼底泛起笑意：“……他第一次见我时，我们还不认识，他就不怕我了。”

秋风笑了笑，忽然好奇：“那你第一次见他时是什么感觉？”

男人如实道：“……我以为是你。”

秋风怔了一下：“怎么可能是我啊，都快二十年过去了。”

男人道：“嗯，知道不是你，可长得太像，又想会不会是你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秋风：“……”

秋风噎住，想笑又有点心酸，男人却弯起嘴角：“还好。”

秋风：“什么还好？”

“不是别人的孩子，”男人握着他白皙清瘦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放到了嘴边亲了亲，“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秋风脸猝不及防地红了起来，被男人亲的手指都在发烫，“谁，谁知道会怀上了，我……我自己也很惊讶。”

“嗯，”男人握着他瘦长的手指，想起他那些经历，就心疼得心脏都在抽疼，哑声道，“阿遥受苦了。”

他上半生过得太苦，太苦了，下半生，他只希望他能喜乐安平……他想用他的下半辈子去好好照顾他，不会再让他受那么多苦难了。

“……都过去了，”秋风不忍看到他自责愧疚的模样，弯起嘴角，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别再纠结了，你看我现在不还过得好好的吗？”

可他的微笑越是灿烂，顾深御心口就越堵越难受，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明明眼前的人这么好，他应该有他璀璨的人生，怎么偏偏就受了那么多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