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士影的脸有着从未有过的表情,那是一种挂着残云般的静谧的天空,更像是一堵被砸损的墙,诡异的青苔密布,他张了张嘴,好像一个陈旧的故事就要拉开序幕。
而靖茗端坐在他的对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封皱巴巴的信,那里面一字一斟酌,满满都是他这个游子的思绪,可是这份寄托却没能到母后的手中。
“公子。”花士影的声音沙哑极了,像是刚刚刮过一场风暴,他苦涩一笑,继续说道,“公子可知花士影之前的几年都在做些什么?”
“二哥府中的守卫统领,在这之前,是父皇阳明殿的御前侍卫。”靖茗回答。
花士影笑着摇摇头,“没错,不过其实,花士影就是一条狗,一条为太子效力的狗。”
靖茗挺了挺脊背,“你,你说什么?”
“公子请不要说话,让我把心中的故事与你说个明白。虽说我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不过在这之前,我不过是宫里一个三等卫兵,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太子。。。”
太子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品了品下人送过来的茶,方才抬眼看了看立身于堂上的花士影,轻笑道:“听闻你的母亲是随着芸妃娘娘进宫来的,她现在可还好?”
面庞略显青涩的花士影张了张嘴,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娘已经去世很久了。”
太子自然的将杯盏放在桌子上,像是早就知道一样,“这么说你与我的三弟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个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花士影摇摇头,“三皇子是个很好的人,我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
太子低头,“是吗,你把太子的亲弟弟当作自己的弟弟看。”
花士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身,“花士影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摆摆手,示意他起身,“算了我只是随口一提别无他意,你不用过于紧张。我那弟弟还小,对什么都一知半解,自然不知道这深宫之中的为人处事,他与你感情好也是自然的。不过。。。”他话锋一转,“三弟总有长大那一天,他与二殿下素来交好,真怕近墨者黑啊。”
“啊?”花士影有些不懂。
“花士影,你觉得太子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犹豫片刻,“太子殿下骁勇善战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难得的继承大统之材。”
太子仰头笑起来,“你说的还真都是本太子最爱听的,看来我没看错你。”他手指向花士影,“只是这继承大统可不光光是要有治国之才,更要有用人之志。我靖灵几乎人人都知晓从小到大我与二皇子素来不和。而如今二殿下不过才十岁便已封王出宫,他一向喜爱挥毫泼墨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不过以史为鉴,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可小觑,今日他可以用一幅画得了父皇的开心封王,明日便可以用一句话颠了我这太子的地位,我想今后定有一场腥风血雨,历历代代都是如此。所以本太子自然是要做一些防备,而你,便要助我一臂之力。”
花士影指了指自己,“我?”
“没错,你与三皇子可以说是情同手足,而三皇子呢又与二殿下感情甚好,要是将你安插到二殿下身边,定不会起什么疑心。”太子突然瞥向他,“本太子说过,三皇子固有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成人之间的事谁都说不准,何况还是生在皇家。这矛头到底是对准二殿下还是三皇子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二殿下没有任何希望,三皇子也会保全。”太子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他虽然是我的亲弟弟,不过二殿下可是我的同胞弟弟,你说身为皇家人,大义灭亲算不算常态?”
花士影的心在胸膛里来回碰撞,发出咚咚的轰隆声,他的腿都有些疲软了,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勾起嘴角,“好了你先退下吧。”
花士影忙转身。
“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太子的人了,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孰轻孰重,自己应该能掂量清楚吧?哼——”太子闷笑一声。
花士影逃也似的离开太子府邸。
搔搔脑袋,花士影不禁回想起昨日太子的话,连忙自我安慰,“我一定是睡糊涂了,太子怎么会接见我嘛,我一个小小的三等兵,真是的。”
说话间便有一位公公来到朱红门边,说道:“今日可否有一位花护卫在这轮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