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罗夫子教导我们的江湖套路果然都是真的!”侯香君道。
“小心些!”王栩观那老者气势如虹,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气质竟与那日在街头遇到的悍卒一般,提醒了一句。
侯香君朝他一笑,表示理会得。
那老者来到跟前,来得声势浩大,坠落却轻飘飘的,刚一落下,顾不上王栩和侯香君,急忙将朱江扶起,探了探他的鼻息,舒出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黄澄澄的丹药来。
丹药造型奇特,如同一枚刀币,通体镌刻着古朴纹路,散发着清幽香气,王栩只闻了一闻,脑海中的思维都快了几分。
老者毫不犹豫将丹药捏碎,灌入朱江嘴中,朱江呻吟一声,睁开眼睛,看向老者,表情黯淡,似哭似笑喊了一声:“二爷爷!”
“可还有其他伤势?”老者将他扶起,一双大手在其身上游走,一道道碧绿光华随着大手浸入朱江体内,帮他滋润温养肉身。
“肉身伤势倒是无碍!只是在交战的时候,王栩以罗夫子的学问趁机撼动我心神,让我对帝师府的学问产生了怀疑,这一下几乎动摇了我的见神根基!此番事了,没有三两年苦读,只怕是难以走出!”朱江凄凉道。
这事由不得他不恨,年青一代,百舸争流,一步慢,步步慢,他十八岁见神,在原来的圈子已经算是落后,勉强位列中游。因为帝师被苍生大帝驱逐,使他更是少了很多知行合一的历练场所,这么一来,其实已经落后于原来的圈子中人。如今被王栩打击心灵,对所学产生怀疑,需要埋首苦读三两年才能恢复,等他恢复,早已被踢出那个圈子。
老者闻言,眼角含煞,道:“哪需要如此麻烦!他用罗俊山的理论撼动你心神,那二爷爷就用我帝师府的学问去帮你找回场子,孰高孰低?孰对孰错?一比便知!二爷爷要让你知道,我帝师府延绵千年,靠的是堂堂正正的学问!”
老者安慰完朱江,转而看向王栩和侯香君,不屑道:“叛贼罗俊山的门徒!罗俊山是泥腿子出身,找的学生也是泥腿子,罗俊山果然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你们既然以罗俊山的学问问道于江儿,江儿年幼,学艺不精,那就换老夫以我帝师府的学问指点指点你们!”
老者说完,却是轻轻巧巧拉个架子,也不唤出祖先印记,双手抱拳,向着二人遥遥一拜,桀桀笑道:“两个毛还没扎齐的毛头小子,若非要向江儿证明我帝师府扶龙宝术的神奇,老夫怎会在你们面前用出这般折辱自己的学问?不过,你们倒是好福气,老夫这参君之礼,除了我家老爷和那些王侯,还从来没人见识过!只是老夫这一拜,还要看你俩受不受得起!承受得起,老夫就承认叛贼罗俊山的确有几把刷子!承受不起,就等着顷刻之间,骨肉成泥吧!”
老者阴沉一笑,同时,回头向朱江解释道:“参拜君王,就是参拜天下,侍奉君王,就是为了君王更好施行君王之道,治理天下,通过扶龙宝术,我等虽没直接参与到国家大事,但是国家大事之中,处处有我等的努力,正所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如此扶龙宝术,与那经略天下之术有和区别?你学得不够精深,没有悟透其中关键,要不然何至于妄自菲薄,对自己学问产生怀疑!”
朱江眼睛一亮,被王栩打击得粉碎的心灵重新聚拢,一股破而后生、更加坚韧的信念在其心中升起。
老者这一拜,的确比朱江的一拜更加坚定透彻,因此威力也更强,甫一下拜,一股无形压力已经扑面而来,让王栩和侯香君呼吸一滞。
待老者完全下拜,一尊高冠峨服的清矍老人虚影在其身后若隐若现,跟随下拜。
“小小竖子,德行浅薄,焉敢受此大礼!德不配位,天诛之!地灭之!”
老者抬起头,脸上浮现一丝残忍快意!
咔嚓嚓!
老者话音未落,几人上空风云变幻,似乎天地有感,有神人震怒,于虚无中降下神罚,王栩和侯香君顿感五脏俱焚,地面又有巽风吹响,冰寒彻骨,二人好似一下被丢置水牢,阴寒袭体。
“老梆子扎手!”侯香君一张口,吐出一块冒着寒气的血块,道。
多说无益,王栩急忙在心中默诵晴南洲的学问,唤出万里江山图,一座座山水勾连,山气水气弥漫,将那无形压力托起。
“在我面前,你所谓的万里江山,所谓江山社稷,统统都是一个笑话!”
老者摇头,唤出自己的祖先印记,伸手在上面一点,比刚才朱江唤出的明黄色光华更加尊贵更加浓郁的光辉倾泻而出,将其身后的老人虚影渲染得光彩夺目。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你这江山是君王的江山,你们两人是君王的臣民,眼下,你们二人跟随叛贼罗俊山,那就是君王的乱臣贼子,既然是乱臣贼子,又哪里还有资格立足这片江山之间?又有什么资格利用这片江山阻挡老夫的扶龙宝术?”
“覆灭吧!”老者脸上神威崭然,浑身绽放金色光辉,一颗颗龙形文字从其祖先印记翩翩飞出,带着莫名威严向王栩二人撞击而来。
一股来自上位的威压震慑住王栩和侯香君的心神,一颗颗龙形文字将其撞得筋断骨裂,口吐鲜血,王栩面前的万里江山图如泡沫般幻灭。
只一击,老者将二人打成重伤。
“罗俊山的学问,不过如此!”老者冷漠道。
“老东西!你不过是比我二人多活几岁!罗夫子的学问如何,你问问朱江便知!同样的年纪,朱江有着比我能更加优越的求学条件,还不是被小爷打得跟条死狗一样?”侯香君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满是鲜血的牙齿。
“牙尖嘴利!”老人摇头,这名老仆跟随帝师多年,一生的起伏动荡早已将其内心千锤百炼,意志如同铁铸,任凭侯香君如何诉说,却是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心神,只是冷漠不屑的加以微笑。
老者重又往天上一指,身后虚影开始步步登天,每登一步,王栩和侯香君身上的压力就更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