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喜欢它们吗?”他说。
在蔷薇庄园里住的那段时间,有时候吃饭她都不舍得把小猫放开,非得抱在怀里。
“接过来哄你高兴。”傅寄忱的声音很低,仿佛只为了说给她一个人听,话里的宠溺毫不掩饰,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对她的纵容。
程锦端着菜送到餐厅,不经意地转头,看到客厅里一对男女挨得很近,男人的手在对方脸上轻轻摩挲,眼神无限温柔。
两人之间流淌着脉脉温情。
经过最初的震惊,程锦已经对他们举止亲密的画面习以为常,悄悄收回目光,把菜一一摆到餐桌上,再叫他们吃饭。
*
沈嘉念下午练琴练得狠了,身体有些疲累,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但她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画面很熟悉,她曾经见过,又不确定。
风刮得很大,裴澈穿着单薄的白衬衣,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他脸上都是伤,望着她的眼神那么悲伤。
她不停地朝着他奔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她跑了很久很久,仍然触不到他的衣角。
她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对着他拼命摇头,劝他不要那么做。
裴澈最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闭上眼睛往后倒去,如一只被折断翅膀的海鸥,直直地往下坠落。
“不要!”
她终于跑到了悬崖边,跪倒在地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澈掉进大海,被翻起的海浪吞噬、湮没、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阿澈,不要……”
沈嘉念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梦境那么真实,以至于她睁着眼恍惚了很久,颤抖着手指在黑暗中摸索,拧开台灯。
柔和的灯光亮起,她环顾一圈,看清了房间里的布置,才知道那是个梦。
沈嘉念抬起一只头捂住额头,摸到一片冰凉湿滑,原来她出了一头冷汗。她拥着被子,弓着背呆坐在床上,回忆着梦里的细节。
那股熟悉感不是因为她经历过,而是因为她曾经做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梦。
梦见裴澈掉进大海,被海水淹没身体,不断下沉,她想救他却做不到,那种无力感让她恐惧。
沈嘉念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头有些晕,身体里似乎残留着失重的感觉,仿佛是她自己从万丈悬崖坠落。
口腔里有点干渴,沈嘉念抿了抿唇,下床拿着杯子到饮水机前接水。
安静的房间里乍然响起手机铃声,她吓得抖了下肩膀,端着半杯水回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正充电的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一串熟悉的号码,是裴澈打来的电话。
盖因刚刚梦到他,此刻看着这串号码,沈嘉念有些心惊肉跳,没犹豫太久,她就接通了。
她没出声,等着那边的人开口。
听筒里传来怒号的风声,气势吓人,沈嘉念心里很不平静,脑海里反复闪现梦里那些片段。
“喂?”沈嘉念先捱不住漫长的沉默,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启唇问道,“裴澈,是你吗?”
可能那边的信号不好,连风声也是断断续续的,那种卡顿,让她联想到老式电视机上布满的雪花。
电话里终于响起裴澈的声音,那样虚无,好似随时会消散在呼啸的风中:“小念,我爱你……”
沈嘉念心头如针刺一般,嘴唇翕动,没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没等来回应,那边挂断了电话。
沈嘉念听着他的声音很不对劲,急忙回拨过去,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冰冷的机械音提醒她:“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