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秋生说完没见傅寄忱有所反应,侧目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女孩,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一般。
他阔别演奏会、晚会等公开活动已久,有许多年没见过这么纯粹崇拜的眼神了,唇边微微牵起笑意。
沈嘉念回了个羞赧的微笑。
她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上一次见面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如今她二十二岁,十年过去,他还是从前的样子,一点没变。
岁月格外优待这个天才大提琴家。
闫秋生皮肤偏白,眼眸是很深的茶色,眉目轮廓内陷,显得深刻立体,发丝细软微卷,有些长。可能祖上有混血,他看起来跟正常亚洲人有着细微的差别。
“闫老师,您好。”沈嘉念非常崇敬地跟他点头打招呼,眼里的亮光始终未熄。
闫秋生眯起眼仔细端详她,从过往几十年岁月里扒拉出一点模糊的记忆,过了片刻,歪着头不确定地问:“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叫沈……沈……”
脑中杂事太多,他实在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仅仅是记住一个姓氏,沈嘉念就足够惊讶,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颤意:“您还记得我?我叫沈嘉念。”
“沈、嘉、念。”闫秋生低声念了一遍,蒙尘的记忆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十年前,北城那场演奏会,你父母带着你来后台跟我合影,你当时只有这么高。”
闫秋生说着,在自己身前比了个高度,笑着问:“我没记错吧?”
提到已逝的父母,沈嘉念晶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却还是礼貌地回应他:“是,您没有记错,就是那场演奏会,我们见过。”
傅寄忱不知道两人有过这样一段共同回忆,心情有些沉闷,他无法想象十二岁的沈嘉念是什么样子。
能让闫秋生记这么久,说明曾经的她令人印象深刻。
男人的脸色跟天边的艳阳对比鲜明,前者是黑沉,后者是灿烂。
沈嘉念丝毫没发觉他的异样,只顾跟偶像叙旧,聊着聊着,眼眸里的黯淡重新被雀跃取代,心底压制不住的欢喜全表现在脸上。
“进去说吧,外面太晒了。”闫秋生再次出口邀请。
沈嘉念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说:“不请伯母进屋吗?”
“她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在睡觉,需要多晒晒太阳。”闫秋生简单解释。
沈嘉念刚刚就注意到了,那位妇人戴了一顶假发,瘦得皮包骨头,大概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经常化疗。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免给人心里添堵,走了几步,终于发现傅寄忱没有跟上,脚步停了停,回头望着站在原地的人:“你不进来吗?”
傅寄忱冷笑,不容易,总算眼里有他了。
进到屋里,闫秋生问他们喝什么,沈嘉念说都可以。傅寄忱没说话,气场冷沉,闫秋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一位。
沈嘉念替他开口:“他喝茶。”
傅寄忱面色稍有缓和,周身的空气都没那么冷了。
闫秋生从柜子里找出一盒新茶打开,沏了一壶,倒进三只小杯子里,开门见山道:“不知傅先生找我所为何事。说实话,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始终没想明白。”
傅寄忱三只手指捏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真见到闫秋生本人,他反倒不想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了。
沈嘉念眼含困惑地看着傅寄忱,原来是他主动找的闫秋生。蓦地,她联想到那一晚,他问她想不想继续拉大提琴。
所以,他找闫秋生,与她有关?
傅寄忱沉默了许久,久到晒太阳的妇人从屋外进来,他才说明来意:“想问闫先生收不收徒,我这里有位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
闫秋生一怔,旋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视线转向男人身旁安静端坐的沈嘉念,不用说,他所指的合适人选是她。
他记得这个女孩是拉大提琴的,资质如何他尚且不知。
闫秋生:“抱歉,我从来没有收徒弟的打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