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撑开白色裙摆,用来接他丢下来的桃子,被汁水弄脏了裙子也不在意,弯着眼睛指挥他。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筛落细碎的光点,在她身上摇晃。
“阿澈,那边,那边有一颗最大的,我要吃那颗。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裴澈闭上眼,耳畔、脑海回旋着她的声音,可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醒来后,裴澈浑浑噩噩地喝了一口冰水,一遍遍回忆梦里的细节,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
蓦地,他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重要细节。那年暑假,跟随他们一起去度假山庄的还有一个女孩,似乎是小念的表妹,家住在外地,平时很少跟沈家来往,只有放长假会来北城游玩。
那个女孩住在哪座城市,裴澈以前没问过,他不关注除了小念以外的女孩。
但这或许是一个线索。
裴澈搓了搓脸,宿醉后脑袋很疼,一想到有可能找到小念,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一刻也不想等,立马给手底下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查沈嘉念表妹的电话和住址。
尹家被秦氏集团收购后,整合成一个部门,负责建材和装修这一块。
尹承德连个主管的位置都捞不到,更别说接触到集团管理层,秦氏派给他一个闲职,他连日来郁闷不已,全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算是体验到了。
原本算盘打得响,只要女儿嫁进秦家,他就能借助秦家的势力,让摇摇欲坠的尹氏起死回生,到头来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尹书瑶也过得不如意,在家里受了秦藩的气,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找胡玉芝诉苦。
胡玉芝也很苦恼,美容院都没心情去了,一门心思维护女儿的婚姻。
这天上午,家里门铃响起,佣人过去开门,礼貌称呼一声:“大小姐,你回来了。”
“我妈呢”
尹书瑶哭过,嗓子是哑的,化妆都掩盖不住红肿的眼皮。
结婚不到两个月,她已经觉得这辈子太漫长,过不下去了。
胡玉芝穿着一袭绛紫色旗袍,肩上搭着老花披肩,穿着高跟鞋刚从楼上下来,准备外出搓麻将。
尹书瑶没换鞋就跑进来,扑到母亲怀里哭诉:“妈,秦藩他欺人太甚!”
“又怎么了”胡玉芝拍着她的肩安抚,“不是才哄好没几天吗”
“老太太想让我给秦家添丁,我跟秦藩说了,他说就是闹出私生子也不会让我给他生孩子,这是人说的话吗”尹书瑶不顾形象,又哭又闹,“他隔三差五带女人回家,在我的床上不知廉耻地纠缠,借此羞辱我,日子没法过了!”
胡玉芝不能外出打麻将有点烦,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再烦躁也得忍着,耐心开解她:“要孩子的事好办,先别哭了,妈教你。”
母女俩回房说私密话,尹书瑶的包落在客厅沙发上,手机响了好几遍。
佣人怕别人有什么要紧事找尹书瑶,拿着她的包上楼去敲门:“大小姐,有人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尹书瑶被母亲抱在怀里安慰了一通,心里好受多了,从佣人手里接过包的时候,铃声还在响,她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备注,归属地是北城。
尹书瑶犹豫着接通了:“喂,哪位”
“我是裴澈。”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润朗动听,跟秦藩那日常讽刺的腔调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尹书瑶一下子愣住了。
“是我知道的那个裴澈吗”尹书瑶有点不敢相信,裴澈居然会主动联系她。
她情窦初开时,在北城对裴澈一见倾心,可惜那个男人的目光从来只在沈嘉念身上,看不到其他人。
“是,我们见过的。”裴澈也不兜圈子,说明打来这通电话的意图,“请问你知道小念的下落吗我找了她很久,你是她表妹,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