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竹气息回落，杨彻只是损失了兵器，虽然没了妙行符，但大阵加持之下，本身的速度更胜之前。他身形猛冲，李雨竹跟着退到墙边，避无可避，正要侧身上掠，杨彻迎头赶上，将断刀反握，一刀穿透肩膀，扎入墙体。</P>

对方受了这一击，也是极为硬气，只发出一声闷哼，猛吸口气，胸腔中灵压暴起，就要张嘴吐出什么来。</P>

杨彻手中已无兵器，猛地一拽将长枪硬生生从李雨竹手中抽出。</P>

李雨竹一直是生拽着，这下整只手掌皮肤被磨的完全剥脱，露出鲜血淋漓的肌体。</P>

从前李雨竹对杨彻出手的时候毫无保留，从没手软过，现在的杨彻自然也不会有任何迟疑。</P>

双手持枪，透胸而入，巨大的力道将她挑起，凌空钉在墙上。</P>

李雨竹胸中凝聚的气息溃散，只张嘴咳出鲜血来。</P>

染红了大片青衫，还有溅出的星星点点，看去触目惊心。</P>

炼气期的修士，除玄修之外，生命力并不算强，遭此重创，她的气息飞快滑落下去，整个人的气血也在迅速流失。</P>

那瓮声男子如杨彻预料的那样，应该是根本无法干涉现实状况。</P>

杨彻看了一眼李雨竹的神情，后者虽然口中满溢鲜血，一双眸子却是冷定异常，平静中毫无惊骇，似乎正在经受一件极为平常之事。</P>

她的情绪也是那样，甚至没有多少怒意，并不是丧失情绪的无谓生死，就是单纯的平淡。</P>

杨彻又看了看李雨竹的眼睛，李雨竹也回望着他。</P>

虚元探查情绪纵然非常精准，但对视时的感触却更为直观。</P>

他没在李雨竹的眼神中看到恨意。</P>

这反而让杨彻觉得背后一冷。</P>

估计这家伙就是那种看起来年纪很小，其实已经活了不少岁月的怪物把...见惯了生死的庸常，所以在生死之际也会非常平静。</P>

那就早点结束她的痛苦。</P>

凝聚的长枪正在消散，但还没有完全消散。杨彻伸手去拔那长枪，这一击准备迅速了结她的性命。</P>

略一用力，长枪嵌入墙体太深，竟然一时没能拔动，只是一晃，汩汩鲜血从胸前创口中流出，沾了杨彻满手。</P>

红的发黑，粘腻又湿滑，带着一丝鲜活的铁锈腥味。</P>

杨彻正要再用力，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极为缓慢，时间在这瞬间近乎定格，无数的情绪和画面涌入脑海，耳边传来无尽的风声。</P>

神意恍惚间，自己的魂魄似乎分生出了无数的意识，这些意识每一个都是自己，但同时又为一体。他能感觉到自己掌中的长枪仍然透着阵阵灵压、冰冷森然，其他的无数意识，尽数钻入疯狂涌进脑海的诸多情绪和画面中。</P>

......</P>

她在画画，画什么呢，拿着一支树枝在沙土上花一朵花。</P>

沙子上是画不出那么多细节的，但这并不妨碍花的灿烂。</P>

小女孩蹲在地上，细瘦的手臂有狭长细密的伤痕，有些是黑色的，陈旧的结了痂，还有些是红色的，被鞭子抽的伤口刚刚干燥不久。</P>

她站起来，袖子落下，就遮住了手臂上的伤痕，只露出过分细弱的腕部和粗糙的手。</P>

这是谁？杨彻的意识在脑海中发问，他想说话，但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这具身体。</P>

只能是李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