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的就像北极寒冰,对上他的眼便似有嗖嗖的冷风挂擦着她的心脏,她的骨头,她的神经,冷的可怖。℃∮八℃∮八℃∮读℃∮书,⌒o≈
其实确切的说莫少南应该是被她气走的,她清楚的记得他走之前回过头那一瞬间的目光,带着隐忍的怒气,丝丝的凶狠与警告,甚至在他墨黑的瞳孔深处能窥见那一点的不耐烦。
看吧!梦终归就是梦而已,短暂的让她还没完全投入进去就已经散了。
他说:“邵靖雨,别再想着随意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异想天开的用你那么幼稚的方式来揣摩我的想法,你真当自己是虫,那就做好你是虫的本分,可着你还想我放弃广阔的天空俯下身来跟你一起往泥地里面钻呢?我也不妨告诉你,能让我放下一切的人……还没有出生。”
最后只有一声惊天动地的关门声,很奇怪,她竟然没有惊跳的感觉,只在他已经走后好几分钟后,她望着紧闭的门板这才陡然间像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床铺里,睁着一双空洞失魂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良久良久。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凌乱的摆放着,她看了一眼转而又坐了起来,端起她自己的碗机械的往嘴里扒着饭,没有温度的米粒变得有些僵硬,咯着口腔内壁连带咀嚼都有点艰难,可是她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仿佛一个压根就没有感知神经的木偶一般,只一味的僵着手指带着一股狠劲往嘴里塞着食物,弯月般的双眸逐渐变得赤红,跟着慢慢泛起了阵阵的潮湿,最后在她紧抿而颤抖的嘴唇的牵引下,晶莹滚烫的泪珠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滴在了雪白的被子上面,蔓延进了她紧抿的唇缝之中。
咸涩的味道瞬间激起了她体内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抓着筷子的手不断的收紧,跟着便有爆发的力量喷发而出,手里的碗筷瞬间变成了无辜的发泄对象,只听砰砰的声音,碗筷砸在了地板上发出的突兀的碰撞声。
她很少失控,第一次是在奥斯卡,她拿着破口的酒瓶要和莫少南拼命,第二次的失控是在别墅里面,依旧是拿着破碎的花瓶瓷片想要和莫少南拼命,第三次,也就是现在,她不想和他拼命,也没有力气去跟他拼命,她想要的只是他能多一点耐心静静的听她说完心里的话然后给她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微笑。
哪怕他依旧觉得她是在异想天开,但是总比这样赤果果的撕开她拼命掩饰的小心思要好太多。
哈,邵靖雨啊邵靖雨,你可真是自不量力啊!你希望他会有怎样的答复给你呢?难道是想听他说‘我会担负你的一辈子’这类的披着情话的诺言?这不就是变相的昭告世界,邵靖雨想要嫁给莫少南么?
你想嫁给他,可是他会娶你么?
是啊!莫少南怎么可能会娶她做自己的老婆?她于他的身份始终只有一个,莫少南的情妇,从情妇转变为正室老婆,这个跨度看上去很正常,可是别忘了,莫少南背后的莫家,高不可攀的家世背景,会允许她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身上还嵌刻着为世人所不齿的情妇烙印光明正大的踏入莫家的大门么?
你有让莫少南爱到可以排除万难非你不娶的地步么?有么?呵……
“没有……”她不由得喃喃出声,所有的憧憬所有的希望都被身体深处那个从一而终只会撕开她轻浮伪装的面具的声音驱赶的一干二净。
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样的心慌,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委屈又不甘。
她应该一直恨他恨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的围绕着他的喜怒把自己折磨的人鬼不知,她本应该是一只随时可以自卫的刺猬,即便被敌人攻击得伤痕累累,但是她一样可以做到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至少可以做到两败俱伤,可是现在的邵靖雨,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尖刺,她不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只能被动而慌乱的躲避着敌人加注在她身上的折磨与攻击。
她是那样的狼狈那样的不堪,求来的所谓爱情如同那随时会随着狼流飘向远方的浮萍,她根本就不能牢牢的将之抓在手中。
护工进来乍见地上与桌子上的狼藉,顿时愣了一下,转而便麻利的上去收拾起来,等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邵靖雨叫住了她。
“找辆轮椅给我,我想到走廊透透气。”
“好的,我马上去跟护士说。”护工转身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她的腿已经有很清晰的知觉了,但是要跟之前完全正常人时的状态相比还是有段差距的,哪怕只是双脚沾地也会让她一个劲的抖动不止,想要外出只能坐轮椅。
护工将她安顿好,在她的腿上盖了厚毯子,推着她便出了病房,邵靖雨示意她往走廊另一头走,等走到走廊中间间隔的休息区时,邵靖雨喊了停。
“我没有吃饱,现在有些饿了,麻烦你帮我去买一些吃的吧!最好是流质的食物。”
“好的,那我先推你回房间吧!”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下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手却是坚定的按住了两侧的轮子。
护工有些犹疑,对上邵靖雨那双冷然坚定的双眸时,整个人下意识的愣了一下,跟着便别扭的笑了笑,对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