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后座,莫少南修长的双腿随性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烟,淡淡的烟雾袅袅的升腾,路灯昏黄的灯光快速的在他脸上划过,只在那亮起的瞬间可以看清他潋滟的桃花眼此刻闪现着莫名阴森而略带焦躁的神色。
菲薄的唇一抿,跟着用力吐出一口烟圈,不知道为什么,往常习以为常的烟味此刻过渡到嗓子眼回笼进肺部的感觉却是少了点回甘的味道,怎么都不是滋味似的。
两指一弹,只燃了半截的烟身就被他抛出了窗外。
但愿是他看错了,可是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眸色转而变得更加的阴沉。
“开回去。”他冷冷的开口。
司机得令立马转动方向盘在前方的路口转弯,然后加速往回行驶。
眸色带着难以严明的犀利与幽暗,他转头看着马路对面逐渐拉近的灯光亮如白昼的广场,跟着那两具明晃晃的人影便像是所有灯光聚焦的终点线一样,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抱着笨重玩偶的女人正用一种他都从未看见过的笑容对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她的脸上笑意深沉,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蜜意,她似乎低下了头,视力极好的他就算在不停滑动的车内都能清楚的捕捉到她眼中害羞带怯般的笑意,那样的纯粹那样的彻底,可是这样的笑容却从来不是对着他。
右手捏着的金属外壳打火机在他手中不停地被打开合上,只听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车厢内突兀的响起,司机很有眼力见,将车子正好停在了广场正对面的公交车站旁边的停靠处,也是这个方向足以让他已然被压制住的曾经妄想不再随意爆发的怒火噌噌的漫上心口,像是被人拿着刀片肆意残暴的刮着他心脏上的肉,那种疼啊!从两肋开始瞬间弥漫全身,他禁不住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他笑了,笑得肆意却阴森可怖,怎么就那么疼呢?他只不过是看见了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背着他跟另外一个男人眉开眼笑,眉目传情,她就是个婊子不是吗?喜欢随便勾搭男人的婊子,他干什么要生气?他应该庆幸自己看清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的本质才对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口疼得他几乎要断气了,那种沉闷的感觉,又痛又闷,他急速赤红的双眼已然充斥着杀戮般的叫嚣,像是喷火的火枪,恨不得立马就将那犹自对立而笑的男女烧成灰烬,然后再狠狠的踩上几脚似乎才能解气。
厉色的桃花眼不着痕迹的微眯起来,跟着眼角眉梢却尽是莫名的冷笑,他推门下了车,只听嘭的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已然是他怒到极点的躁动。
他就这么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朝着通向马路对面的斑马线走去。
他很快便走到了位于高处的广场上,站定在那平坦的砖面上,看着背向她而立的那个纤瘦的背影,他的眼瞬间变得狰狞,然而却被一层薄薄的冷笑给覆盖住了,他慢慢的朝着那抹身影走近,距离越近,他的心口就莫名的越加沉闷,闷得他异常难受,双手下意识的握拳跟着又松开。
多么两情缱绻的画面啊!
他再度掏出一根烟咬着,伸手打开打火机就要点燃,斜睨的视线中,却见顾星辰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跟着转身,两人就这么紧挨着往他的方向走来,他依旧看见了她脸上柔和而甜腻的微笑,十足害羞的小女人一般,他的神经蓦然紧绷,她的笑就像是把带着钢刺的刷子,毫无余地的贴合在他的后背皮肤然后狠狠的用力往下,再往上,反复如此,不带任何的退缩,他甚至感觉到了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连带那从骨头缝里窜出的疼,火烧火燎的焦灼着他的神经。
太阳穴突突直跳,脖颈处那急速流动着的血管俨然撑不住那鼓胀的喷发,下一秒似乎就要爆裂开来,他已然再忍不下去了。
他就这么叼着一根压根就没有点燃的烟,双手插在裤袋里,深咖色的长款风衣将他的身型衬托得尤为颀长俊朗,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在冷风的作用下有几缕散在头皮周围,那双暗色的眸在灯光的反衬下愈加的阴暗,可是内里的蠢蠢欲动的气势俨然是一只即将大开杀戒的雄狮,已然将他昭示着无敌的鬃毛悉数展开。
“哟!这不是顾老三么?这大冷的天还真有兴致,带着个妞在这压马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着调的玩世不恭,潋滟的桃花眼尽是邪邪的轻浮,眯着一双暗沉的眸,视线扫过面前的两人,尤其落在那张已然石化般的小脸上,心下冷不丁的哼哼直笑。
知道怕了?可是……晚了!
他压根就像没看到她一样走了过去,对着短暂吃惊的顾星辰伸手就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显示熟人般的招呼模式。
“少南哥?”顾星辰有些慌乱的看了眼一脸凝滞的邵靖雨,跟着上前两步抓着莫少南的手臂就拉着他走了两步,还不时的回头查看着邵靖雨的反应。
莫少南倒是被顾星辰这幅紧张的样子弄得好奇了,冷哼一声道:“干什么?说话还躲着人家姑娘?”视线却是很自然的瞟了过去,正对上她抬眸的瞬间,于是看清她惊愕得依旧反应不过来的视线,他狠狠的笑了。
他的笑,彻底而纯粹,可是邵靖雨却像是被人拿着棍子猛地击打了一下后脑勺,疼痛将她混乱的思绪瞬间回转然后,冷汗沿着尾椎瞬间漫上四肢百骸,搂着玩偶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一张小脸已然煞白如雪。
“少南哥,拜托你了,可别在她面前说穿我啊!”顾星辰笑着说道,满脸的商量语气。
“什么意思?”他却是挑了下好看的俊眉,带着一丝疑问的神色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