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少爷娶亲,老夫人便让我去了大夫人身边伺候,一则是帮大夫人熟悉秦家,二则是盯着大夫人身边的人,是我伺候过大小姐和老夫人的,大少爷对我格外礼遇。”
“再后来,大小姐有孕,秦家举家来了北地,大夫人不喜我,将我留在家中,直到大小姐生产前的一个月,让我送一封信来北地,这锦盒中便是当年的信。”
君子珩看着何娘子,言语间不像是假话,许是他的长相有五分随了母亲,何娘子并未怀疑君子珩的身份。
又或许是因为得知龙霄国这一次的主将是君子珩,何娘子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君子珩打开锦盒,里面有一封用油纸包裹的信。
打开信,看到熟悉的字体,正是他母亲的手。
当年在皇陵,他一个模仿的便是母亲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信中说,大多说的是问候,可每一行的第七个字连起来是——尽快脱身。
“当年还发生了什么?何文泽又是谁?”
君子珩自然不会凭借一封信就相信了何娘子。
“当年我来到北地,将信交给了大爷,大夫人因在战场救大爷伤了身子,秦家早已准备好了退路,以防万一,大夫人做主,让我嫁给大爷做妾,后来你出生后,老爷,大爷,二爷,三爷相继在战场上出事,大夫人做主,将我送出了平城,选了此地安家。”
“来了一个月后,我才发现怀孕了,便想去平城告诉大夫人这个消息,也让秦家的血脉有个延续,却得知了雪崩的消息,自此之后,我便从未踏出过小镇一步。”
何娘子的声音隐隐透着恐惧,又有些欣慰,她藏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
地窖外,何文泽听着何娘子的话,不知该如何面对,悄然离开。
“当年出事时,家中可来了什么陌生人。”
何娘子细想,回忆过往,眼眶再一次忍不住红了,“出事的时候家中并没有陌生人,硬要说,出事前两个月,大夫人的表妹来过北地,是来探望受伤的大夫人的,呆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然后便回京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自秦家选择来北地后,府中便甚少有陌生人进入。
深居简出。
“何文泽可是大舅的骨肉。”
“是。”何娘子想到当年马上英雄的男子,眼底泛起泪花。
那样英雄无双的男子,她岂能不动心,不过是因为她是一个小丫鬟,不敢亵渎。
能嫁他为妾,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哪怕后来吃了二十多年的苦。
她半点都不后悔。
“何娘子,你可愿带一家重回秦家。”君子珩看到何娘子眼中的不悔,忍不住钦佩。
“可以吗?”何娘子语气中有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何文泽能认祖归宗。
“虽有传言秦家勾结外敌,可秦家出事后,陛下并未追究,只要证明当年秦家的事是有人陷害,便可脱身,自然是可以的。”云浅歌看着何娘子,究竟要怎样的决心,才能将秘密守了二十多年。
“我愿意,只是我得先和文泽商量。”想到何文泽,何娘子忍不住轻叹。
她这个儿子,不像大爷的豪爽,倒更有二爷的固执。
只是何娘子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也是个固执的人。
“何公子才娶妻,那边可好安排。”毕竟北苍国和龙霄国距离很远。
“儿媳妇父母早逝,她性子坚韧,若文泽愿意,她也是愿意的。”
其实,何娘子一直拖着何文泽的婚事,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何文泽能重回秦家吗?
只是她没想到,终于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