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新请的厨娘知道七郎要在望楼上吃午食，特意做了胡麻饼，面饼点缀了一颗颗油亮的大芝麻、还装了一壶酸梅汤。</P>

“郎君第一天上衙，按说应该祭告祖先才是，如今在外不方便，也该朝南面烧柱香……”厨娘是长安人，说着本地的习俗。</P>

刘植嘲笑：“去望楼轮值也算上衙吗？”</P>

本来七郎见厨娘郑重其事，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刘植嘲笑他，立刻骄傲地说：“怎么不算？都是为人民服务！”</P>

罗先生笑道：“阿全觉悟很高。”</P>

小时候还说读书是为了当官，现在都懂为人民服务了！真是可喜可贺。</P>

七郎又骄傲了，同样是在官署做事，四舍五入就是京兆尹了！</P>

第一天上衙，是不好迟到的。</P>

七郎早早就到了京兆府官署，和轮值的武侯一起爬上高高的望楼。</P>

望楼之上很宽敞，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武侯值守。</P>

这四个武侯已经得到了吩咐，对七郎点点头，说道：“你随意选一个方位看。”</P>

七郎已经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P>

清晨，眺望辽阔的秦川，旭日从东方苍茫的峰峦中挣脱而出。</P>

晴朗的夏日，远处山水明净，长安城刚从睡梦中醒来，巍峨重楼雄伟壮丽。</P>

望楼之上晨风猎猎，仿佛五陵松柏、松涛阵阵近在耳畔。</P>

“站得高望得远啊！”七郎胸中涌起一股豪情。</P>

这世上，有几个人从这个角度看过长安城？</P>

武侯看七郎怔忪的神色，笑道：“很震撼吧？第一次上来的人，都是这种心情！时间长了，就慢慢平静了。”</P>

七郎叹息：“这就是盛世长安啊！”</P>

太阳渐渐升起，七郎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P>

然后……就觉得这么站着有些无聊了。</P>

尤其这望楼之上光照充足，他的汗水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P>

轮值的武侯目光炯炯地监视四方，除了轮流喝水之外，也不怎么说话。</P>

……四个人，再加上七郎就是五个人，斗地主、锄大地人都够人了……</P>

但打牌是不可能打牌的，七郎要敢拉着武侯打牌，萧凌真能动手打他了。</P>

这么站了大半个时辰，七郎耐不住了，蹲着捶了捶腿，嘀咕：“也没什么事啊！”</P>

武侯目不斜视地说道：“小事由各坊巡查的武侯处理，不用传到京兆府来。除非发生大的动乱或是火情，才要京兆府联动各方处理。你觉得无聊吧？无聊总比有事要好。”</P>

七郎也明白这个道理。</P>

他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必须不能辜负萧大哥的“苦心”，趁此机会了解长安城的布局、了解武侯们的工作也好。</P>

七郎心情渐渐平静，前些日子和阎立德讨论建筑，也提到城建规划，包括河道交通之类。</P>

这座长安城历经两朝规划建设，是建造大匠们的杰作……</P>

武侯们见七郎真的站得住，心中对这小郎君高看了几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