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城,威北王府。
“报——”策马疾驰进入王府的信使八百里加急从燕都带回来的信呈送到威北王面前。
桑锐正和沈封扬与桑颉一起吃饭。
不久之前,沈封扬才与桑颉相认,二人原来是表兄弟,与鬼沧皇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从沈封扬鬼沧皇族的身份确定之后,桑锐便对他宠爱有加,直接上升到了一家人同寝共食的地步。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桑锐甚至亲自领着沈封扬去看了他书房密室里,鬼沧遗族的圣物。
当时桑颉也在场,桑锐领着沈封扬进了密室,便指着那张鬼面具问沈封扬:“贤侄可知此物?”
昏暗的烛光下,他依旧将沈封扬那张面色变了几变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沈封扬凑上前去,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却又把手收回来,笑容勉强:“这……小侄不识。”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兴奋而轻微地抖动起来。
是了,这就是他们鬼沧族流落在外的圣物,包含着鬼沧族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们遗族倾尽全力,四处明察暗访,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它竟然落到了威北王桑锐手里!
当初,桑颉的父母带着鬼沧的圣物,从那场灭族之祸中逃了出来,四方流浪,终于回到了先祖生活的地方——燕北平陵。
他们鬼沧的先祖,祖辈生活在燕北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上,风沙漫天地过了几百年之后,终于忍受不了这里的天气,才南迁到南荒之地。最终,他们没有灭于天灾,却死于人祸,想来,大概是真的存了亡他鬼沧的天命的。
后来,听说桑颉父母这一脉鬼沧人,也是没有逃脱宿命,定居平陵之后,不吸取教训,还想着像他们先祖那般,滥用自己御兽的能力,终于被有心人觊觎,全部死于混战。
若非当年桑锐闻风赶到,怕是连一个桑颉都不会剩下。
沈封扬他们这一脉,才想着要把鬼沧圣物取回来,只是人手太少,只知道圣物应该是丢在了他们老祖宗生活过的平陵某处,却最终因为力不从心,而没有找到。
当初,容洛书说要将他的族人们安置在玄武城的时候,沈封扬立刻就答应了,便是有方便寻找他们鬼沧族的圣物的意思。
那日火烧玄武大营,他在帝姬府,听到前线消息,说是大批伤兵会被送到平陵城,他便动了去平陵的心思,借以摆脱容洛书的控制。
容洛书哪有那么好的心肝,来可怜他们这群势单力孤的鬼沧人!她既然能认出他们是鬼沧一族,自然应该听过他们不可思议的能力,想必是打着这种能力的主意吧?
呵,只怕她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了!他们鬼沧,一次又一次遭受灭族横祸,就是因为身怀御兽的奇能。虽然老天给他们这样的能力,可是滥用,只能招来天谴——这是被灭族之后,所有存活下来的鬼沧人的共识,这样,还有哪个鬼沧人敢用这种逆天而行的能力!
他们只想当一群普通人,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谁还会用那样的能力,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桑锐呵呵一笑:“贤侄年幼,识不得此物也是自然的。这东西数十年不见天日,怕是就连你们鬼沧族,除了老者,你们这一代,也是认不得了。”
沈封扬勉强附和:“是啊。”怎么会认不得!那东西,可是记着一个关于复兴鬼沧的大秘密!
他们鬼沧先人,从燕北迁到南荒之后,数百年,只做了一件事儿,那便是收集万千财宝,以作日后建设南荒之用!可没等到那一日,他们一族便让湘云族给灭了!
桑锐看了那张鬼面具一眼,又回过头,看沈封扬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起来:“这个面具,其实是个藏宝图,听说,只有鬼沧的皇族才能看懂这张面具上的秘密。”
他将那张面具从祭台上取下来,递到了沈封扬的手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拿着。
沈封扬的冷汗一下就流下来了。他接过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您这是?”桑锐笑着,接过话来:“你看,你这个皇族都说认不得了,怕是只是谬传吧?若非我与桑颉的父亲私交甚笃,也不会替他将此物保存了这么久。只是现在,你们鬼沧皇族都不认识这张面具了,怕是记在这面具里面的宝藏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了。”
他随意将那张面具丢回祭台上,像是丢一个再也没有用的垃圾。
沈封扬的心提了起来,又狠狠摔下去。仿佛桑锐扔得不是一张面具,而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刚刚那几句话,只怕是桑锐对他的试探罢了。
就在桑锐拿那张鬼沧族的面具试探过沈封扬之后,两人便心照不宣,在没有提过鬼沧宝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