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容帝姬已经失踪了三日。
自皇帝清醒以后,她这个辅政监国的帝姬就被收了权,不仅如此,皇帝还将帝姬府严密监控了起来。
修罗三十六骑被困在府中,不得随意外出。陛下特意下旨,听候帝姬回府调遣,他人不得妄动。
看锦容不在,帝姬府没了主子,朝堂上又开始蠢蠢欲动。那些被容洛书清洗或者贬谪的罪臣们,四处拉拢人脉,想要翻案,有的甚至还计划着倒打一耙,将容洛书置于死地。
皇上的态度很是微妙,既没有表态支持,也没有表态反对,隐隐又鼓励他们这么闹腾,却又不让他们有闹腾得太过的趋势。
被容洛书提拔上来的新臣,还没有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勉力支撑着,很是幸苦。
不过这些人里,还真有那么几个人才,也不枉容洛书看重,据理力争,让皇帝也找不到好借口来废黜他们。
时政之艰辛险恶,甚至比前几日容洛书主持的那次朝堂震动更甚,就连西市的市井小民,都是人人自危,天子脚下,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一个小小的人事变动,都可能殃及到自身的利益。
而引发此事的罪魁祸首,锦容帝姬,已经在无忧阁里大醉了三日。
三日来,她酒不离身,身边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就没有缺过!
要不是虞韶泠奉旨来寻,她真会醉死在无忧阁也说不定!
虞韶泠领着一队禁卫,找到容洛书的时候,她还在和几个面容妖娆姣美的男子逗乐。
他们半褪着衣衫,姿态妖媚淫乱,浪语连连,神色里,满满都是诱惑。
简直不知羞耻!
虞韶泠看着这等场景,眸色发寒。
主位上的锦容帝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东倒西歪地靠着矮桌,衣衫倒还算齐整——她不说,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主动来解她的衣裳,毕竟忘川的前车之鉴还让人记忆深刻。
见虞韶泠进来,容洛书抬眼,懒懒地招呼了一声:“哟,虞大人来了?”
她喝酒的规矩,虞韶泠是知道的,只尽兴,却不会醉。而现在,她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
看她这个样子,虞韶泠已经有些火大。外面乱成了一团,而她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和一群男人调情?
简直荒唐!
“既然虞大人来了,这群庸脂俗粉还留着做什么?”她挥了挥手,语气恶劣,“你们滚吧!都给本宫滚出去!”
就连虞韶泠这样的人,都被她这一句话气得发抖!
这算什么?拿他和这群搔首弄姿的男人们比?可真行啊锦容,你可真行啊!
他冷冷地看着容洛书:“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儿了?你居然还在这种地方,跟这么一群人厮混!”
“外面与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想怎样就怎样!”她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把揪住虞韶泠的衣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陈枭对着干?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一副高高在上卫道士的样子!”
她满脸的酒气喷在虞韶泠紧皱的眉头上:“我不过是爱慕美色,好不容易来燕京,与几个风流公子厮混了几日,他就在父皇面前参了我一本,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虞韶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本身就这个样子!莫非虞大人没听说过,有句老话,叫做酒后吐真言么?”容洛书冷冷一笑,“要不然虞大人以为我什么样子?心系苍生?拯救万民?哈哈,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那怪虞某有眼无珠,看错了殿下!”虞韶泠用力甩开容洛书的手,脸色阴冷,“真没想到殿下竟然是这等好色阴狠,以权谋私之辈!”
一转身,盛怒之下的虞韶泠直接就甩袖而走,留下一帮禁卫傻愣在原地。
踟蹰半响,一个看起像头目的禁卫走上前来,对着还挽着一只酒壶,只顾往嘴里灌酒的帝姬殿下道:“卑职奉命前来,请帝姬到御前回话……”
他小心翼翼看了看眼前这个醉得似乎已经不辨四六的帝姬,虞大人已经被她气走,要是帝姬不肯跟他们回去,要怎么办才好。
容洛书懒懒地笑:“好啊,我一会儿就去见父皇,你们嘛,可以滚了!”
她沾着酒的唇鲜红如血,咧出逼人的锐利弧度,看着不怀好意的紧。
“这……还请殿下不要让我等难做!”刷一下,这群人都跪倒在她面前,齐声道,“请殿下不要让卑职难做!”
容洛书从袖中,摸出一把窄细的匕首,把玩着,笑容里带着毒一样的狠:“哟,训练还蛮有素的么,只是不知道,比我燕北的修罗三十六骑,如何啊?”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显得森冷的话尾一收,跪在地上的禁卫们就齐齐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