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呢?”将容洛玘带回帝姬府的第二天,容洛书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楞了一下,抬头就看见饭桌对面,容洛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然有些怕她,但依旧直直地盯着她。
“我要见父皇。”容洛玘又说了一句。
容绰还在皇宫里,昏迷着,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
微侧了头,容洛书笑着:“想父皇了吗?”
容洛玘像一个小孩儿似的,期待地点了点头:“想。”
听到他雀跃的语气,容洛书唇边的笑容更大,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恶劣:“那你就继续想着吧!”
她一起身出去,就结了满眼的寒冰。
现在,满朝都是不安分的因子,所有人都焦急地等着皇帝到底是生是死的消息,就连天气都应景儿似的,阴沉憋闷。
昨晚,苏南星派宫里的人来通报了一声,皇帝的命是保住了,新蛊旧蛊都被取了出来。
旧蛊是蜇鬼沧无疑,可新蛊却是一对母子蛊的子蛊。这只子蛊突然死去,是因为母蛊被人杀死了。而且这只蛊虫并非单纯是被引进陛下的体内,来压制旧蛊的,但是母子蛊都死掉了,它的功能也就无法知晓。
容洛书盘算着,既然那只蛊是茹妃给父皇引进去的,那她必定知道那蛊的功用。可茹妃咬定那蛊是经过陛下同意才引进去的,只是为了制衡蜇鬼沧。
而陈枭在外庭虎视眈眈,容洛书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了事,等着皇帝醒来之后再做处理。
宫里不安分的人可不止茹妃一个,中宫当夜就有了异动。
大将军白谵接到皇后懿旨,踏进婉仪宫的时候,正听到皇后小声呵斥太子什么。
四周伺候的宫人们都被遣了出来,寝殿里只有皇后和太子两个人。
皇后说:“刚刚听昭元殿里的人说,陛下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昏迷着,等到他醒来,东宫便易主了!”
太子懊恼着:“我素来没有大过错,父皇怎么能废了我!母后,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皇后咬着牙,狠狠道:“陛下这是不给你我母子二人活路可走,既然如此,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
“可是现在我们除了等父皇醒来,还能做什么呢?等父皇醒来,我去向他解释,他一定会收回成命的……”
皇后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蠢货!诏书都宣读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白谵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变了:“皇后娘娘!您瞎说什么!”
见哥哥急急忙忙冲进来,白婉立刻起身:“哥哥,你总算来了!”
白谵神色冷厉地打断皇后的话:“不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有谋逆的心思,牵连我们白家都要受累!”
“谋……谋逆?”太子抖着嗓子,哆哆嗦嗦吐出这一个词来,脸色都吓得青白,“母后的意思,难道是要我逼宫吗?”
皇后瞥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瞧你的出息!这就怕了?等你无所作为,皇帝那老不死的醒来废了你,你就不怕?”
太子扶着桌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就算废了我,也比谋逆而死好啊!”
皇后气得踹了他一脚:“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当个废太子的!一旦成功,你荣登九五,岂不比被废掉好?”
太子趴在那里,半天喘不过气来。
皇后掐住镇国大将军的胳膊,哀求着看他:“哥哥,这时候能帮我们母子二人的,就只有你了!”
白谵皱着眉,面色冷硬:“我们白家跟随先帝,世代尽忠,怎么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说着,就要甩开皇后的手。
白婉的指甲都被他掰断,她凄厉地尖叫:“好!实话告诉哥哥你!珏儿被废,是因为我在八年前对皇帝下了蛊,被他查了出来,你以为他醒过来之后会放过我们白家吗?你现在不帮我,我们白家也难逃一死!”
白谵被她这番话吓到了:“你竟然蛊害陛下!你不想活了!”
“呵呵!”皇后神经质地笑了,“不想活?本宫怎么会不想活?只要陛下再没有子嗣,皇位一定是珏儿的,本宫迟早都会当上皇太后,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么美好的前程等着本宫,本宫怎么会不想活?”
“你已经是皇后了,为什么还不满足!”白谵觉得他这个妹妹一定是疯了!
“皇后有什么好!”白婉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要防着后宫这么些女人来算计,还得看着皇帝的脸色而活!战战兢兢生怕走错一步就失去他的宠爱,死在这深宫里!只有我儿子当了皇帝,我才再也不会胆战心惊!你要是不帮我,不止我和珏儿会死,我们白家也来陪葬好了!”
她发狠地瞪着自己的亲哥哥,脸庞扭曲,双眼泛着妖异的红,一副失心疯的模样。
白谵看着她,冷汗浸湿了后背。随后,他点点头。